第67章(第5/5頁)

倘若斯沃博達有陰謀,庭審前後必會暴露。

“的確,我們可以懷疑,但不必胡亂猜疑。”

歇洛克暫將斯沃博達之事擱置,轉而露出微笑,去取小提琴。“接下來,是屬於音樂的時光。”

晚上八點半。

五月末的微風稍帶涼意,吹進半開的窗戶。

一盞煤油燈,映出一片昏黃。

凱爾西靠在沙發上,在半明半暗的光暈中放松了坐姿,視線落在窗邊。

窗邊,歇洛克已架起小提琴。

當琴弓被拉動,一曲巴赫《恰空舞曲》從琴弦傾瀉而出。

分明只有一把小提琴,但強烈的節奏與磅礴的氣勢,猶如上演了一場交響樂。

歇洛克行雲流水的演奏,完美地展現了《恰空舞曲》的極盡復雜的和弦,以及幾乎不能全部正確演奏的對位技巧。

此刻,恢弘的樂曲仿佛形成了特殊空間。

其中僅有一位演奏者與一位聆聽者,心無旁騖,在音樂中隱隱看到彼岸。

月光不知何時照進了窗。

滿月如水,散落在歇洛克身上。一曲終了,他擡頭望向沙發。

光影模糊,歇洛克似乎對上凱爾西霎時迷離的神色,卻來不及分辨。

小提琴聲繞梁未散。

屋內的安靜已經被打破。

凱爾西起身,熱烈鼓掌,“如您所知,我不善言辭,只能貧瘠地誇贊您的演奏震撼人心。”

歇洛克挑眉,似乎在問僅是如此?又似乎在問誰不善言辭?

凱爾西來到窗邊,看了看身邊的歇洛克,又擡頭看向窗外的天。

一輪圓月高懸天際。

“今晚月色真美。”

凱爾西遙望月亮,沉默了幾秒。

她轉頭,對歇洛克笑道,“若您還要我多說誇贊一句,那就是您的琴聲比月色更動人。”

也許,滿月的月色太柔和。

歇洛克覺得面前的人與往常有了些許的不同。

但當想觸摸那一絲不同,發現凱爾西從頭到腳又無異樣,已將那份情緒藏進了無聲的月色中。

“的確,今夜月色很美。”

歇洛克也望向圓月,月光裏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

凱爾西淺笑,怪就怪月色太溫柔,才會在刹那間有了錯覺。無需多慮,當太陽升起,有的秘密便也消散了。

在窗台邊,兩人並肩而立,安靜地看了一會月亮。

不久,凱爾西提出告辭,“今夜,多謝您的獨奏。我非常榮幸能傾聽一回,將永刻於心。時間不早,請允許我先道一聲晚安。”

“多謝誇獎,也祝您好夢。”

歇洛克將凱爾西送至門口,忽然問,“您願意回贈一曲嗎?”

凱爾西暫停腳步,不解地看著歇洛克。

“您謙虛地說自己不善言辭,我也不需浮誇的言語誇獎。音樂與音樂交流,或是最好的回饋方式。”

歇洛克說著調侃起來,“班納特先生,您該不是要一如曾經否認會偽裝嗓音,再次編造一些謊言讓我深信不疑,而非隨口就承認您的確精通樂理。”

凱爾西無奈失笑,這筆黑賬是無法自行消除了。

“好吧,我承認懂些樂理。可要達到能回贈一曲的程度,最近不太可能。我並沒有稱心如意的樂器,這一點不能將就。”

歇洛克理解地點頭,他也想要一把更合心意的小提琴,但好琴可遇而不可求。

“不如等你生日吧。”

凱爾西約定了一個時間,“如果今年來不及就等來年,反正三四年,我總能遇上合意的樂器。”

真是一個看似精確,實則寬泛的時間。

歇洛克就問,“您知道我的生日時間?”

凱爾西理所當然搖頭,“這不等您告訴我。”

“如您所說,今年來不及了。一月六日已經過去了。”

歇洛克很懷疑明年也趕不上。左右說了,他便順口問,“您的生日呢?在您的生日演奏也不錯,我與您一起慶祝。”

生日?

凱爾西並沒有脫口而出,她該報哪一個日期才好?

這具身體的生日?重新活過來的日期?上輩子的生日?還是曾經喬裝身份的生日?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歇洛克沒想到凱爾西竟然需要思考,“難道它是不能說的秘密?”

凱爾西煞有其事地點頭,“對。我在認真思考,是編一段謊言讓您深信不疑,還是隨口說一個真實的日期。”

這一段耳熟嗎?

七分鐘都不到,凱爾西就用歇洛克剛剛說的話來調侃他。

輪到歇洛克無奈失笑,“所以,您的選擇?”

凱爾西微笑著轉動門把手出門,臨別前回頭說,“全當給月色一份薄面,不妨告訴您,是二月十四日。這一天不難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