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人拒不承認有欣賞的作者, 也否認定期只購買同一人的作品。

“只是湊巧。”

歇洛克輕松地揮了揮薄冊,“除了阿佩普之外,我也會買其他人的。”

凱爾西表示贊同, “確實我們能有很多選擇,最近不是有一位新作者, 「愛玫瑰的神槍手」。揭開白骨的秘密, 血腥裏流淌著纏綿的愛意。

多麽有特色的作者,如果他不再寫廉價恐怖小說, 足夠有能力改寫戀愛故事, 那會比現在更火爆。”

廉價恐怖小說一行需要大量的月拋故事, 「愛玫瑰的神槍手」是新入行的作者。

依照主編麥克的話,這位顯然選錯了題材。

他的故事感情線占了主位,不適合以暴力殺戮、殘酷離奇、反復無常為賣點的恐怖小說。

盡管「愛玫瑰的神槍手」也吸引到了一些女性讀者, 但她們不是廉價恐怖的主流受眾。如果願意跨行,「愛玫瑰的神槍手」顯然比現更容易出名。

“不錯,我也讀過這位的的故事。”

歇洛克想要找些贊美之詞, 但「愛玫瑰的神槍手」的情節設計太過簡單,讓他一眼看透結局。總不能讓他肯定裏面的感情描寫很細膩?

歇洛克還是找到了閃光點, “雖然不知「愛玫瑰的神槍手」是不是神槍手, 但他有些醫學見識。起碼不贊同隨便讓腦洞大開,挖一勺腦部組織, 美名其曰這種手術能治療精神病人。”

腦洞大開,即是鉆顱術。它的歷史太過久遠,甚至能倒推回中石器時代。

大腦的奇妙一直吸引著人類探索,文藝復興時期出現一個理論——腦中有一塊石頭, 它造成人或瘋狂或癡呆。

想要恢復正常嗎?

削掉一塊頭發,禿得露出頭皮後, 拿起穿腦孔鉆打一個洞,取出那塊礙事的石頭就好。

這並不是荒誕的怪談傳聞。

哪怕隨著醫學進步,有越來越多的醫學工作者呼籲,廢除此類慘烈的手術,但在維多利亞時期切腦術仍有不少支持者。他們還振振有詞,如今的技術幾百年前要成熟多了。

凱爾西漸漸適應了十九世紀的各種混亂,她在大學都遇到過鉆顱術的贊同者。那些人認為移除焦躁不安病人的大腦皮層,能讓病人們安靜下來。

在這個麻醉技術不到位,消毒除菌過分簡陋的時代,病能不能治療還是另說,不知有多少人死於術後感染。

凱爾西無法違心肯定這種鉆顱術的好處——它確實為推動醫學發展做出貢獻,列如有助研究腦部結構,但代價是十分慘烈地犧牲了許多病人。

「愛玫瑰的神槍手」在小說裏抨擊了此類鉆顱術,由此可見,他起碼是一位有些醫學見識的作者。

“不只鉆顱術,最新一期他還否定了顱相術。”

說到腦袋,凱爾西想到在歐陸刑偵界流行了幾十年的玩意——頭骨各部位對應不同機能反應,僅憑頭骨外狀就能判斷一個人的心理品質。

摸一摸對方的頭,假如他的頭骨隆起,你就要小心錢包了。

因為那是扒手的特征,頭骨那一塊正對著人對金錢的欲望,隆起就是貪婪。

——這就是鼎鼎大名的顱相術。

“「愛玫瑰的神槍手」否認顱相學是明智的。”

歇洛克嗤笑,“我曾經去顱相學學會聽過演講。他們希望每個人的頭頂都和球一樣順溜圓滑,如此善人就遍布世間——因為這類頭型被認為仁慈自愛。”

如果摸頭就能斷案,還需要偵探做什麽?

無需學習各類不同學識,用不到邏輯推理與演繹分析,僅憑手感就行了。

那時一定不能慫,直接挑戰最有難度的人,摸頭做一番分析。

兩人譏諷地想著,目光落在了彼此的帽子上。

假設摸一把帽子下的腦袋,就能弄清對方的心理狀態,還真是……

凱爾西與歇洛克都齊齊移開視線,將亂七八糟的偽科學從思維裏踢出去。

怎麽就從否定喜歡「巧克力蛋糕」/「阿佩普」,到拿「愛玫瑰的神槍手」做擋箭牌,最終演變成假設摸頭能有什麽可怕後果?

一定是奇怪的氣場又出現了,兩人相遇就會產生一些詭異現象。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喝下午茶了。”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喝下午茶了。”

兩人都想要快速離開,不料又異口同聲。

只能給對方一個禮貌的告辭笑容,就頭也不回地在路口分開,腳步匆匆地往租屋走去。

兩人誰都不會承認,之後的下午茶時間會獻給「阿佩普」/「巧克力蛋糕」的新刊故事。

**

喜歡「阿佩普」/「巧克力蛋糕」的人絕不止一兩位。

又是一個周末。

主編麥克叫住交了稿就走的凱爾西,“安迪,你的聖誕節有安排嗎?要回蘇格蘭家鄉嗎?”

十二月聖誕季,在倫敦工作的一些人已經啟程,剛好在聖誕夜前趕到家,一家人團聚著吃聖誕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