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5/6頁)

“那還不是她嫌棄人家陳陽兄妹的。她以前還總說怎麽怎麽照顧陳陽兄妹,結果呢,人家一跟他們分開,就住上了磚瓦房,吃上了肉。到底是誰照顧誰啊,真不要臉。”

“你,劉春華,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你這麽幫著那小崽子,他請你去住他的新房子了嗎?”梅蕓芳氣死了。這些村民就是捧高踩低,見風使舵,自打陳陽建了磚瓦房,這些人都恨不得把他供起來。

劉春華撇了撇嘴:“新房子是人家辛辛苦苦攢錢建的,我可沒那麽厚的臉皮,嘴巴一張就想住人家的新房子。我這是替陳陽高興,多好的小夥子啊,勤快能幹又心善,有的人不惜福,把人推出去了,又怨他沒良心。要我說啊,這村子裏就沒有比陳陽更有良心的男娃了,看看他怎麽對福香的就知道了,大家說是不是?”

大家手裏還拿著陳陽打來的野豬肉呢,而且陳陽跟陳老三擱一塊兒比較,誰更有出息還用說嗎?村民們是質樸,但同樣也勢利,紛紛點頭。即便個別不想摻和地也拿著肉就走了,招呼都沒跟梅蕓芳打一聲。

氣得梅蕓芳差點跳腳。

陳老三怕她在外面跟人吵起來,趕緊拉住她:“小鵬想吃肉,回去吧。”

提到她的寶貝兒子,梅蕓芳也顧不得其他人了,剜了劉春華一眼扭頭就走。

剛走出幾步遠,她就聽到後面傳來陳大根殷勤的聲音:“陳支書,你怎麽來了?”

陳支書大步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刮在木頭上的豬骨頭和一些殘肉,然後說:“大根,聽說你們小隊打到了野豬,怎麽沒跟大隊說啊?”

陳大根一拍腦門:“哎喲,陳支書,我忘了,你看我這狗記性。實在是不巧,他們打到兩頭野豬,我也非常意外,當時全村的人都上山找他們了,人一多,大家嚷著分肉,我就給忘了。”

當然不是忘了。榆樹村這個大隊有九個小隊,每個小隊都有三四百號人,要是通知了大隊,把野豬拿到大隊去分,他們家家戶戶恐怕是連半斤肉都分不到。陳大根當然向著自己小隊的人,自然是要瞞著大隊了。

反正現在肉都分了,有些都下鍋了,陳支書也不可能叫他們拿回來,否則三隊這幾百號人都要對他有意見。

當然,陳大根也不會一味地跟陳支書來硬的。他指了指案板上,本來說分給他的那一斤豬板油說:“不過支書也是咱們隊的,你家的我怎麽會忘記呢?嫂子喜歡骨頭,來兩根筒骨。”

他又讓殺豬匠弄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用稻草搓的繩子提起來,塞進了陳支書手裏。

陳支書連忙擺手:“哎呀,拿回去,我拿你這個。我來是有其他事問你,這野豬是誰打的?在哪兒打到的?”

“支書你不拿就是不把咱們當自己人。咱們自己人都有份,單獨少了你的怎麽成?”陳大根不由分說地把肉塞進了陳支書的手裏。

陳支書指著他的額頭:“你啊你,大根你就是太熱情了,成,我也姓陳,都是咱們榆樹村的人。”

陳支書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陳大根摸了摸後腦勺,憨厚地笑了笑,沒再提這一茬,而是認真地回答陳支書先前提的那個問題:“這是陳陽和陳建永殺的,就在後山。”

“他們兩個人殺了兩頭野豬?”陳支書意外極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陳大根頷首:“對啊,就他們倆,我帶著人上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拖著野豬下來了,咱們村的男人們都看到了。”

“好,好,好。”陳支書搓著手,激動得臉都紅了,“他們人呢?把他們叫過來,他們這是為民除害,應該獎勵。”

梅蕓芳聽到這話一愣,獎勵?大隊的獎勵肯定不會太便宜。她舉起了手:“陳支書,是我們家陽陽打死的野豬。”

所有還沒走的人都詫異地看著她。她哪來的臉啊,這村裏誰不知道,陳陽跟她鬧翻了,都分家了,她還好意思說“我們家”,誰跟她一個家啊。

陳支書看著她有點面熟,很快就想起她是誰了,臉當即拉了下來。就是這家人害他丟臉,被其他村的支書們笑話。

“原來是你們家啊。”他頓時沒了興趣,扭頭問陳大根,“還有一個叫什麽來著?是叫陳建永對吧,你叫他過來一趟。”

決口不提陳陽。

梅蕓芳這個沒眼色的,還以為是自己冒認成功了,殷勤地對陳支書說:“我們家陽陽可厲害了,那兩頭野豬啊就追著他,他一點都不怕……”

陳支書睨了一眼她盆裏的肉,打斷了她:“那你們家怎麽才分了這麽點肉?”

她當他老眼昏花,記性不好啊。這兩家早分家了,裝什麽一家人,礙眼,點都不識趣。

梅蕓芳被問得臉色青白交加,又不敢對著他撒潑,只能在四周火辣辣的目光下灰溜溜地退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