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5頁)

“哥哥你真好。那分家了,三娘也不會打我了,對不對?”陳福香驚喜地問。

見陳陽點頭,她歡快得像一只小麻雀:“哥哥,那咱們趕緊分家吧,福香以後就不會挨棍子了,棍子打得好痛,福香好怕。”

她這些天真直白的話撕下了梅蕓芳“好後娘”的偽善面具,讓大家清楚,這兄妹倆在陳家過得都是什麽日子,不給吃的,要幹活,動輒還要挨打挨罵。

“作孽啊,福香這麽乖的孩子,她怎麽下得去手。”四奶奶傷心地抹眼淚。

“是啊,福香這孩子雖然傻了點,但特別乖,不惹事。有些人真是心狠,連個心智才四歲的孩子也不放過。”鐘四嫂子又趁機踩梅蕓芳一腳。

梅蕓芳的臉青白交加。今天她的臉是給丟盡了。這兩個小鬼,她當初就不該心軟的。

“小孩子哪有不挨揍的?你們敢說,你們家的孩子沒挨過打?”梅蕓芳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四奶奶和鐘四嫂子,兩個老不死的。

鐘四嫂子噗嗤一聲就笑了:“我們可不打四歲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也不打女孩子,只打那些上房揭瓦的皮小子。”

“你……”梅蕓芳被鐘四嫂子堵得一口氣差點被上來。

陳陽不想看她醜陋的面孔,只想快點解決這個事。

“閆部長,劉主任還有其他領導們,陳支書,你們都看到了,陳老三和梅蕓芳是怎麽對我妹妹的,再這樣下去,我妹妹遲早會被他們折騰死。我絕不可能再放我妹妹跟他們在一個屋檐下,請你們允許我們分家。”他鄭重其事地對領導們說。

梅蕓芳和陳老三不肯分家,但要是領導讓分呢?

這年月大隊部,公社的幹部權力非常大,只要上面同意,容不得他們兩口子不同意。

但閆部長卻說:“分不分家,是你們的私事,隊裏和公社都沒有過問的權利。隊裏也好,公社也好,只有調解的權利,沒有替你們做主的權利。”

雖然沒達到陳陽的目的,但也不算壞消息,有了閆部長這句話,只要陳陽咬死了分家,隊裏也管不了他。

本來還想說什麽的陳支書聽到這話,蠕動的唇閉上,再也沒吭聲。

“謝謝閆部長,你說得對,分家是我們的私事,不該勞煩大隊和公社。”他打鐵趁熱,扭頭就對陳大根說,“大根叔,你是隊長,也是同宗的長輩,麻煩你幫忙做個見證,可以嗎?”

做見證肯定得得罪陳老三和梅蕓芳。

不過這兩個一個慫,一個毒,相比之下還是陳陽這小夥子有前途多了,站哪邊還用說嗎?

本就欣賞陳陽的陳大根沒有猶豫就做了決定:“好,再叫上你五爺爺吧,他是同宗輩分最大的。”

要分家就分個堂堂正正,清清楚楚,有長輩更名正言順。

這自然好,陳陽感激地點頭:“行,那得麻煩五爺爺了。”

五爺爺在他們陳姓裏面輩分最高,而且他們家在村裏是最有地位的,陳大根是他的親侄子,他還有一個兒子在縣城當幹部,他可不怕得罪陳老三。

而且陳老三用陽陽掙的工分供一個外姓人上學,卻養不起福香,這算什麽事?

雖然陳燕紅改了姓,跟著姓陳,但在老一輩眼裏,不是親生的哪怕改了姓那也是別人家的種。他早看不慣了陳老三這種吃裏扒外的行為了。

“不麻煩,樹大分枝,人大分家,應該的。”

一句話就定下了分家的事,根本不容梅蕓芳插話。梅蕓芳也只有在自己家能逞威風,出了門,面對族裏的長輩,她壓根兒不敢開考。只能趕鴨子上架,被迫分家,她不甘極了,指甲掐進了肉縫裏,都刺破了一個口子,她都仿佛沒有知覺一樣。

陳大根對隊裏的土地,各家各戶養的牲畜了如指掌。他說:“五十塊就雙方平分,三只母雞,陳陽一只,陳老三人多分兩只,自留地,陳家門口這塊三分的給陳老三,東邊挨著保管室那個兩分地給陳陽。剩下的就是糧食了,陳陽幹得多,拿的工分最多,不過陳老三家四口人,這樣吧,四六分,陳陽和陳福香拿四份,陳老三、梅蕓芳、陳燕紅、陳小鵬拿六份。還有床、被子這些,陳陽你拿走你和你妹妹的那份。至於其他的鍋碗瓢盆、水桶、板凳按照人頭平分,你們沒意見吧?”

這年月分家不易,因為家家戶戶都窮,什麽都沒多余的,有的東西根本就沒法分,比如炒菜的鐵鍋,這個不光要錢,還要有工業票才能買到,而農村人是不發票的,只能進城想辦法找城裏人換。因而很多人家裏的鐵鍋壞了又補,補了又壞,都打好幾個補丁了還在用。

這也是很多家庭不分家的根本原因,分了家,兒子多的,想每個兒子湊個鐵鍋都難,菜都沒法炒,怎麽分?分不公平,兄弟還要反目成仇,不如大家一塊兒過,就煮一鍋飯,還能省下不少事和柴火。所以不是孩子長大了實在住不開,或是一家人關系鬧得很僵,沒法一起過了,一般人都不會輕易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