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悶聲觀禮(第2/3頁)

你們還記得你們翰林狀元的身份嗎?

簡直是人心不古!

所以他今兒這報告要怎麽寫?

俗話說“吃人嘴短”,莫非自覺吃了謝家不少好東西,職務之內很願意擱密報裏給謝子安父子美化美化,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謝子安謝尚父子一句不提皇恩,他想潤色都沒辦法——他總不能因此欺君吧?

真是愁死他了!

是夜莫非如常跑去給駱炳送報告,結果沒想駱炳接了報告後隨手便擱燭火上點燃丟火盆裏燒了。

絞盡腦汁擱報告裏發揮了兩句皇恩浩蕩的莫非……

“莫非,”陸炳看著燃燒的火盆告訴道:“你的任務結束了!”

莫非聞聲一愣——陛下終於不取謝子安入閣了?

這真是太好了!

他再不用給那個得閑寧可在家數糖,也不想著如何報效陛下的謝子安寫報告了!

雖然早知文官多奇葩,但奇葩成謝子安這樣的還真沒有!

想著過去八年謝子安的各種雞糟不丈夫,莫非有些高興地抱拳道:“屬下遵命!”

駱炳點點頭,和氣道:“莫非,這幾年你辛苦了。對於今後你可有什麽打算?”

對於盡職的下屬駱炳一向不吝於在權限允許範圍內給予優待。

莫非想了想道:“大人,您看明春我能不能下場考個縣試?”

謝子安身邊臥底九年,每天熬禿頭給上級寫密報的莫非覺得科舉真沒他想的難,他很可以下場一試。

駱炳……

早起去國子監謝尚沒有穿紅,而是穿了件尋常的深藍色暗紋袍子。

謝子安思忖再三,今兒也沒穿正紅錦緞的三品官服,更沒穿蟒袍——地方官不經宣可進不去國子監。

所以為了今兒來給觀禮,膽大妄為的謝子安決定乘著腰牌還在自己手裏打個時間差準備穿著六品官服混進國子監。

擔心謝福在身邊攔阻,出門的時候謝子安假惺惺地告訴謝尚說他要去吏部遞折子,讓謝尚一個人去國子監,然後又以謝尚人生地不熟為由,打發謝福跟著去照看。

謝福不疑有他,跟謝尚走了。

謝子安先跑了一趟吏部,擱主事處遞了折子,出來便指示轎夫去國子監。

轎夫不是謝福能知道主家的一切密事,聞言自是照做,於是謝子安拿著翰林的腰牌長驅直入進了國子監。

進內尋到元維往他身邊一站,元維很唬了一跳,頗為驚異道:“子安,你怎麽來了?你的腿好了?”

至此謝子安方想起昨兒告假的事,尷尬笑道:“今兒這樣的日子……”

元維恍然一笑,不問了,拱手道:“子安兄,恭喜令郎連中六元!”

“這麽大的喜事,什麽時候擺酒啊?”

眼見元維還不知道他外放的事,謝子安頗松了一口氣,心說這就好,正方便他混典禮,然後便心安理得地和元維攀談起來……

為了方便考試,陸炳收莫非充任了自己的親衛。

暗探莫非跟著陸炳頭回穿飛魚袍站在人前,不覺東張西望,然後一眼便看到了人群裏的謝子安——沒辦法,太熟悉了。

莫非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心說這謝子安怎麽也來了?他不是已經外放了嗎?

怎麽還穿一身六品冠戴?

心念轉過,莫非氣得咬牙——這謝子安是當他們錦衣衛瞎子呢?

但氣歸氣,莫非卻是站著沒動。莫非先看了一眼前面的上司,眼見上司目光看在別處,莫非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然後也把臉轉到了別處——撈過界是為官大忌,莫非想:他現只是個親衛,只負責聽從上司的使喚,看門的事可不歸他管!

駱炳當然也看到了謝子安。作為一個父親,駱炳挺理解謝子安的心情,加上他確認謝子安的無害,便也做沒看見狀——法理之外尚有人情,他揪了謝子安事小,但難免為天下人罵不近人情。

他們錦衣衛的名聲擱人嘴裏原就不大好,很不必再節外生枝。

兩個深知底細的錦衣衛都不作聲,其他不知道的人就更無懷疑了,如此加上謝子安刻意地收斂低調,還真叫他混進了弘德帝今兒講學的辟雍。

所謂辟雍就是一所四面環水的宮殿,其中“辟”字通玉璧的“璧”通用,寓意宮殿四周環繞的湖水水澄清像一塊無暇的玉璧;“雍”原意水中陸地,所以這宮殿就取名為“辟雍”。

辟雍是歷朝歷代天子講學的寶座,殿裏設有和太和殿一樣的九龍寶座。

謝尚同文明山艾正等新科進士在國子監門後廣場會齊後便列隊來辟雍聽弘德帝講學——新進士號稱天子門生,所以今兒便有個聽弘德帝傳一回道的儀程。

依舊沒資格進殿,謝尚等人在過了辟雍前的石橋後便按禮部司儀的指示,在大殿旁的甬道上環形散開,而文武百官也是一樣——於是謝尚忽然便看到了他爹謝子安那張臉,一時間驚掉了下巴,心說他爹怎麽也來了,還作這身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