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5頁)

走在前方的那個穿著刺著麒麟的紫色官袍,腳踩皂靴。他面如冠玉,神色淺淡,不怒自威,遠遠瞧著便有一種攝人的氣勢,沈氏一驚,忽而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看過這人,她想起來,她年少時遠遠看過凱旋的容璟,那時候容璟還是少年模樣,多年不見,已經成為國公爺的容璟積威甚眾,莫說是尋常人,就是王公貴族,也不敢觸其鋒芒。

可是容國公怎麽會來?

沈氏暗道不好,連忙垂頭行禮,其他人亦跟著行了大禮,容璟淡淡地受著,目光穿過眾人落在宋朝夕神色,宋朝夕也沒想到他會來,意外之余心裏莫名暖融融的,好像他來了就有人撐腰似的。她脫口問:“您怎麽來了?”

沈氏和宋豐茂都倒吸了一口氣,按照常理,同品級的文官總能壓制武將,可國公爺立功甚多,又有從龍之功,頗受皇上信任,在朝中很有威望,就是一品文官見到他,也向來是克制有禮的,宋朝夕這個妻子見到夫君不行禮就算了,竟然還有膽子質問國公爺,難道國公爺去哪還需要向她一個內宅婦人交代?

容璟卻並未覺得不對,“我閑來無事,見你久久不回,便來迎你回去。”

宋朝夕愣怔,想說他們沒這麽親近啊,不過國公爺給她遞了梯子,她哪有不往上爬的道理?

“妾身正打算回去,可母親忽而叫來了護衛,說是要請妾身去她院中有要事相商。”

妾身?她何曾這般溫順過?容璟挑眉,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

轉向沈氏和宋豐茂,他沒了方才的溫和,聲音猛地一沉:“不知沈夫人有何事要留朝夕?”

他語氣卻不善,也沒給沈氏這位嶽母一點面子,甚至連稱呼都十分見外。他這麽說話,不說別人,就是宋朝夕聽了都有些怵。

宋豐茂大概猜出是什麽事,今早沈氏跟他提的時候,他就罵了沈氏一通,宋朝夕如今已經是國公夫人,哪是沈氏那麽容易拿捏的?取血?你問過國公爺同不同意了嗎?真當國公爺是吃素的?別看國公爺外表溫和,真正溫和的人怎麽能做到這個位置?在戰場上看淡了生死的人,自然也不把別人的生死放在眼裏,沈氏真以為國公爺不敢把侯府怎麽樣?真是糊塗!

宋豐茂一頭冷汗,斟酌道:“許是內人太久沒有見到小女,有些想念罷了,國公爺有事要帶夫人回去,我二人自然不敢阻攔。”

容璟很滿意他的識相,淡淡地掃了沈氏一眼,那一眼看似尋常,卻隱隱透著寒意,是明顯的警告。宋豐茂僅混了個閑職,來往的都是差不多品階的官員,沈氏一個內宅女子哪裏見過容璟這樣的人物?只被他看了一眼,便冷汗涔涔,立在那一動不敢動。

沈氏和宋豐茂皆低著頭,依舊維持著行禮的姿勢,按理說容璟是女婿,但凡給嶽家幾分臉面,也不需他們行這麽大的禮,可他不僅沒有阻攔,還理所當然地受了,不僅受著,還叫宋朝夕也站到自己身旁,一並受了這禮。

宋朝夕莫名覺得暢快,夫君地位高就是好,這派頭極大,到哪都有一眾人行禮,以往她哪能看到沈氏這般吃癟?如今不僅看到了,還叫沈氏嚇成這樣,身處高位的感覺也太爽了點!

站在遠處的宋朝顏偷偷打量容璟,他不露鋒芒卻叫人不寒而栗,年輕的容恒與他是天壤之別,如果他長相醜陋也就罷了,偏偏他形容俊美,身姿挺拔,縱然是沒有國公爺的身份和戰神的威名在,亦足夠讓女子趨之若鶩。

宋朝顏喉頭發苦,她竟以為宋朝夕嫁的不好,竟以為宋朝夕在國公府會受委屈,不過是回來久一些,國公爺就親自來接她回去,宋朝夕何德何能,讓國公爺這種身份的人屈尊降貴來迎人?可偏偏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低著頭跟下人們一樣行禮。

容璟好似沒意識到長久保持一個姿勢是極累的,也好似沒意識到這個動作保持久了人的身子都會僵硬,他神色如常地看向朝夕,“午飯吃了嗎?”

宋朝夕楚楚可憐,“妾身接到母親的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哪裏有心思想吃飯的事?”

容璟不說話時神色冷峻,有種高高在上的威嚴氣勢,他撥動著手上的串珠,聲音冷沉:“宋侯爺,朝夕是國公夫人,代表的就是我們國公府的臉面,莫非宋侯爺對我們國公府有何不滿?”

他稱呼的是侯爺,也就是沒把他當嶽父了,宋豐茂冷汗直流,“下官並不知情,朝夕難得回家一次,我們侯府肯定是要好生招待的,我這就命人去安排……”

宋豐茂狠狠瞪了沈氏一眼,怨恨沈氏拖後腿,國公爺醒來後他已經打算要好好對朝夕,讓女兒吹吹枕邊風,幫他謀個好差事,誰知都被沈氏給攪和了!

沈氏也覺得委屈,她沒想到宋朝夕竟然在國公爺面前裝可憐,要是國公爺知道宋朝夕是這種人,一定會教訓她的!沈氏急忙說:“國公爺,事實並非像朝夕說的那樣,朝顏打小驕縱妄為,今日她跟我沒說幾句話就吵起來了,自古以來,哪有子女不敬父母的?我怕她在國公府也這般行事,觸怒老夫人,這才想把她帶去我院中,打算好好訓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