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5頁)

她希望宋朝夕過得不好,可宋朝夕偏偏和嫁人前沒什麽兩樣,真要說起來,她的臉色甚至比從前紅潤了許多,眸中亦有種柔和的光芒,那是只有在日子過得好的人身上,才能看到的。

沈氏開門見山:“大夫說你妹妹這身子撐不了多久了,如今有個法子可以治你妹妹。”

宋朝夕不說話,只淡淡地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口,茶是新的,只可惜眼前這些人是舊的,總叫人不喜歡。

她並不順著自己的話問下去,臉上也毫無急色,舉手投足都一派淡然,沈氏忽而有些看不懂這個女兒,在此之前,縱然宋朝夕算計了自己,有所謀劃,縱然全家人都被她玩於鼓掌,蒙在鼓裏,可她心裏並未真正瞧得上這個女兒,可就在這一刻,她忽而明白了什麽。宋朝夕才多大,遇到事卻如此不慌不忙,就好像火燒到眉毛上都不能叫她皺一下眉,如此沉穩,倒襯得她這個母親沉不住氣了。

“你這個當姐姐的就不想知道是什麽法子?”

宋朝夕挑眉笑了笑,“母親,不管是什麽法子,我一個嫁了人的弱質女流,既不能給她看病,又不能在跟前照看著,定然幫不上什麽忙,既然幫不上,我又何必多這個嘴。”

她說的有理有據,竟讓沈氏找不到回嘴的話,沈氏半晌才說:

“幫得上!我們已經找到了薛神醫,薛神醫說用取你的心頭血做藥引就可以治好你妹妹的病。”

或許是早有心理準備,宋朝夕心情毫無起伏,她摩挲著不算昂貴的白瓷杯盞,眸光閃爍,過了會才笑了:“心頭血?母親你可知道心頭血要如何取?”

沈氏一愣,薛神醫的徒弟這麽說完,她就回來找宋朝夕了,哪想的那般詳細,她又不是大夫,如何能知道心頭血怎麽取?縱然不知道,卻也能猜出個大概,要取心頭血,定然是要用針戳進去,或是直接剖開她的胸口,想到那血淋淋的畫面,沈氏也忍不住一個哆嗦。

宋朝夕被氣笑了,她緩緩道:“用針取心頭血,母親,你確定把妹妹治好後我還能活著?”

沈氏辯解:“既然是神醫,總有法子的,神醫肯定能治好你,到時候你和妹妹兩人都能活著,豈不是兩全其美?”

宋朝夕覺得這人有些看不清,“我要是不願意呢?”

沈氏面色一冷,“不願意?你們可是親姐妹啊!你怎麽這麽冷血?你妹妹都病成這樣了,你卻不肯救她!只要你點點頭,你妹妹就能活下來,難道你要親眼看著她死在你面前?”

“母親忘了我是為什麽才嫁給國公爺的?”沈氏正要辯解,卻被宋朝夕攔住了,宋朝夕眸色漸冷,“若是尋常的幫助就罷了,母親竟然要我傷害自己來幫她,明知道幫了她之後我很可能沒命,卻還是一點臉面不要,如此自私地要求我,理所當然的好像我欠了你們似的,母親,我要是你,這說都不會說出口,做人誰還不要三分臉面呢?”

沈氏一愣,這才想起她和宋朝顏逼嫁的事,可要不是她逼迫,宋朝夕能有今日的榮華富貴嗎?

“朝顏到底是你的雙生妹妹,看著和你長得一樣的妹妹生命垂危,你就沒有一點惻隱之心嗎?算母親對不起你還不行嗎?以前都是母親的錯,只要你肯救妹妹,母親就跟你道歉。”

沈氏竟然放低了姿態,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強硬的不行,便開始懷柔攻勢了。

從來強勢的沈氏為了另一個女兒跟自己道歉,真是可悲可笑!宋朝夕真想剖開沈氏的心看看,看看內裏到底是怎樣的底色。

她這一笑裏有說不出的諷刺,她深深看了沈氏一眼,懶得多說一句,轉身離開了。

蔣氏在宋朝夕離開後沉默了許久,她望向被草木擋住一半的月門,嘆息一聲:“我早知道這事成不了,可沈氏卻被豬油蒙了心,但是過了今日我才發現,侯府最後出息的竟還是這個孫女,我已經老了,只怕這偌大的侯府還得指望她拉扯。”

管嬤嬤應道:“您說的是,大小姐是個厲害的,話說回來,您和大小姐沒有大的恩怨,您又是她嫡親的祖母,等大小姐有了身子,您借機送一些補品過去,月子裏再派人過去照料著,屆時大小姐必然大受感動,知道誰才是對她好的。”

蔣氏想了想,暗暗點頭,宋朝顏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一直疼愛這孫女,多少也是希望這孫女能嫁入國公府,給侯府帶來榮耀,誰知疼了一輩子,最後卻一點派不上用場,竟不如養在揚州的宋朝夕。

十多年的謀劃就這樣化為烏有,果真人算不如天算。蔣氏漸漸覺得力不從心。

宋朝夕剛走到園中,就被追來的沈氏和宋朝顏攔下,沈氏咬咬牙,冷聲道:“來人!把大小姐帶去我院子裏。”

沈氏厲聲說完,宋朝夕卻一點慌亂都沒有,只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沈氏蹙了蹙眉頭,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忽而一陣腳步聲傳來,沈氏回頭看去,就見穿著官服的宋蹤明亦步亦趨地跟在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