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頁)

熬糖,先是大火熬,後來,糊鍋了,糖熬焦了。

那改進嘛,大火改小火,之後吧,不是熬得稀了就是糊鍋。

除了熬糊的部分,鍋裏剩下的,他也舍不得倒掉,就當焦糖味的糧吃唄。

鎮國夫人聽說小兒子終於不在冶煉爐守著了,正要松口氣,發現他又蹲到後廚,已經在廚房好幾天了。她去後廚,剛邁進院子,就見到滿地遺棄的碎甘柘。甘柘的芯子已經變紅,全是爛掉的,裏面好多還有蟲蛀的孔。

南方,野地裏隨便長隨便掰不要錢的東西,他花一百文買,買的全是爛的,剁碎了扔在這裏……

鎮國夫人有種打兒子的沖動。

院子裏的仆人們跪了,廚房裏的仆人還在說話,“三公子,銅鍋底又爛了。”

裴三郎:“拿去讓冶煉匠重鑄,換口新的繼續熬。”

鎮國夫人:木炭很貴的!

她摩拳擦掌氣勢洶洶地去到廚房,剛到門口就聞到的全是甜膩的味道,緊跟著,她那小兒子兩眼發亮的蹦到她的面前,往她的嘴裏塞了塊東西,“娘,甜不甜,好不好吃。”

滿嘴的甜味散開,還挺脆,又脆又硬。她含住糊,“嗯”了聲,嚼碎咽下去後,問:“什麽東西?”

裴三郎說:“甘蔗熬的,糖。”

鎮國夫人:“甘蔗?你是說甘柘吧?”

裴三郎點頭,他讓鎮國夫人去看他熬出來的那些糖。老實說,他現在對於熬糖的工藝有點懵,熬完出來放涼後都是紅糖和少部份熬焦看起來有點像冰糖的焦糖。因為不是一鍋熬的,出來後的顏色也不一樣,有些偏紅,有些偏黃、偏青,冷卻後的硬度也不一樣。這應該跟火侯有關,但至於要怎麽掌握火侯,他已經沒有甘蔗汁可研究,要等到明年了。

至於白糖和冰糖,呵呵,那是更高精的工藝,還有得琢磨了。

他五百多斤甘蔗,浪費了一大堆,熬糖又熬糊不少,最後出糖一共十五斤。碎糖渣子都讓他好好地裝起了陶罐裏。這些糖也敲碎成小塊,分別裝進不同的小陶罐中,是真的很小的小陶罐,只能裝半斤酒的那種。

他分了三斤給他娘,說:“娘,你送兩罐進宮去獻給皇後娘娘。”紅糖對女人身體是有很多好處的。“其余的你留著自己喝,養身體的。”他又分出幾罐,說:“這個給大哥留著,他要襲爵了,要到太禮府走動,這比金子稀罕。”銅刀砍爛了,銅鍋熬糊了,洗鍋洗得鍋底都穿了。

剩下的糖,他讓隨身小廝刑戰搬回他的房裏,留著自己慢慢吃。小孩子長身體是很需要各方面營養的。這醫療落後的時代,生病全靠的是自身抵抗力,把自己養壯點才能長大,他上輩子就已經夠短命的,要是這輩子還夭折,哭都沒地兒哭。

甘蔗的運輸成本太高,從南到北,商隊人多又走得慢,得一個月,運來的損耗太大了。

他家的封地在這大北邊,而他這輩子估計都很難離得了京,能在帝都生活,也不想去別的地方受人銼磨。自己或家裏人去大南邊種甘蔗熬糖都不現實。再猛的過江龍,都很難鬥得過地頭蛇,況且那還都是有封地有爵位能翻山越嶺打山匪的公侯猛人,是地頭強龍。

種甘蔗熬糖這買賣,他不考慮,看哪個小夥伴家在南邊,或者是將來封到南邊,讓給他們做吧。小夥伴們一起開錢莊做買賣,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難過來的了。

有了糖,有剛出生的孩子缺奶,糖兌點米糊糊都能養活了,夭折率能少些。

到錢莊盤賬的日子,他去到錢莊,下馬車的時候,兩只手,一只手抱一只糖罐,進到後堂。

小夥伴們早就到齊了,見到裴三郎就樂上了。

不過,沒笑話他。一起做了這麽久的買賣,都知道這是個點子特別多的,指不定就是悶在府裏又在搗鼓什麽,見到他來,還親手抱著兩個罐子,都不等裴三郎說話,就已經起身湊上來了。

裴三郎打開罐子,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塊紅糖。

有封地在南邊的小夥伴眼睛就亮了,問:“甘柘制的?”

裴三郎“嗯哼”一聲,說:“甘柘如果不是壞的,一根十斤重的能榨出八斤甘柘汁,熬出將近兩斤糖。不過,費炭,更費銅鍋。”

他把自己熬糖的步驟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誰有興趣,可以試著弄。反正大家都在這裏,一視同仁。他自己種不了,賣方子又賣不了幾個錢,遇點事小夥伴們隨便搭把手都比方子錢強出百倍,沒必要。

家裏封地在南邊的三個,當即大力地抱緊雙拳向裴三郎連連拱手。

裴三郎笑道:“聽豪商說,冬天野地裏都還有甘柘,這個時節趕回去還能制一批,運來賣給魯二哥,明年的冰食買賣,魯二哥雖不是獨一份了,但絕對是頭一份。這個放在涼蝦裏,味道比放蜂蜜好。蜂蜜一年裏也沒多少,這甘柘,我聽豪商說野地裏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