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4頁)

裴三郎腿軟,走不動。

他扛起裴三郎扔下這兩人走出客堂,大喊聲:“送客!”

魯二郎把裴三郎主院的正堂才把他放下。

正屋是待客的地方,左右廂房是主人的起居室。醫匠正在裏面救治鎮武侯夫人。

裴三郎仍舊在抖,腦子有點亂。

結仇了,豎敵多,所以才有這麽多的危險。可他想到鎮武侯被人奪了富饒的封地,被一個侯世子在家門外堵住路回不了府,他爹過魯城連城門都不進、舍不得錢住客棧露宿野外,他覺得自己幹得沒錯,不後悔。他家有嫡出女郎,他家有金子,是他家錯嗎?就活該等著被搶嗎?亂法典不守禮法的可不是他家!

姜二郎在錢莊等著戰奴們來報,得知已經救下鎮武侯夫人送往鎮武侯府,他叮囑總管事看好錢莊,自己打馬飛奔趕往皇宮,請守宮門的門郎將派人幫他傳個信,他有急事要見父親。

姜二郎的父親義公是天子的刻詔,那是早上宮門剛開就進宮、一直到落鎖前才出宮的天子近侍。姜二郎大熱天滿頭熱汗地騎馬過來,顯然是出了大事,門郎將當即派人去通傳。

過了好一會兒,義公匆匆出來,問:“何事?”

姜二郎說:“有死士勾結野人、暗甲人糾集千余眾當街襲殺鎮武侯夫人。鎮武侯夫人帶的三百戰奴全部戰死,她奔逃五條大街,太庶府和太衛府的披甲人冷眼旁觀,無一人上前。”

“鎮武侯夫人逃到我們錢莊外,被我們救下。我們與十七名死士展開死戰,那些死士像是接了死任務,一直搏命至死,我們傷了二十多個戰奴,死了八個。”

義公一把揪住姜二郎的手腕,問:“千真萬確?”

姜二郎說:“我、魯公府的魯二郎、雲公府的杜四郎當時就在錢莊,我們身邊的戰奴都派去救人了。裴三郎擔心出事,早就向我們借了戰奴到府上。我們借給鎮武侯夫人的一百六十個戰奴跟隨在她的身邊,出事後全都沒見到,想必已經是戰亡了。”

義公把姜二郎打發回去,便匆匆去稟報天子。

天子因為造反的事,一個月沒睡好覺,這幾天不容易心情好點,終於把拼圖拼完了。

他見到義公見完兒子滿頭大汗地回來,笑吟吟地說:“來,義公,看看我這拼圖是不是全拼對了。瞧你,累成這樣,你那二郎是個出息的……”話沒說完就見義公跪下了,問:“他闖禍了?”

義公跪地,顫抖著把姜二郎剛才的話重復了遍。

天子敏銳地抓到兩個字“死士”,端著拼圖盒子的手抖了好幾抖。他把拼圖扔回到桌子上,立即派人出去查實。

不多時,太庶和太衛來了,向天子稟報京裏新出的事:鎮武侯夫人想抓京中那些無職無地無產的披甲人賣成奴隸,故意制造事端,先以嫡出女郎誘捕,又再用重金誘捕,引發眾怒,遭到披甲人襲擊。她的那些金子還把城外的野人引了來,引發了血案。武侯夫人逃回府上,太庶府和太衛府當場抓獲近百人,目前正在全力追捕其余逃竄人員。

天子不動聲色地打量他二人。

太衛叩頭:“鎮武侯夫人擾亂京師,引發械鬥,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陛下示下。”

天子朝門外喊了聲,一名身穿銅鑄甲衣,胸前、肩膀上、腰帶都鑄有虎頭的男子曲膝抱拳低頭行禮:“陛下。”

天子說:“你去把鎮武侯夫人和她的嫡三子一並帶來。”

那披甲人抱拳領命,轉身出去。

過了大概有兩個時辰,鎮武侯夫人渾身纏著滲血的布帶、被放在板子上擡到了天子的宮裏,旁邊還有個裴三郎被披甲人扛進來,後面還跟著個魯二郎。

披甲人把裴三郎放在地上,裴三郎就癱在那,不停地抖。

天子起身看著躺在板子上頭發斑白、滿臉憔悴還要掙紮著起身行禮的鎮武侯夫人,說:“免禮,好好躺著,別動。”他又問裴三郎:“你怎麽嚇成這樣?”

裴三郎說:“有……有死……有死士殺……殺我,太衛……太衛府的官員還……還……”

天子問:“還什麽?”

裴三郎說:“他……他們把來刺殺我的人的屍體都……都拉走了,說……說我犯……犯了眾怒……”他嚇得要哭卻連哭都不敢哭的樣子,說話都在哽咽,“娘……娘重傷,太衛府和太庶府的人要……要審我,不……不讓我見娘,魯……魯二哥……扛……扛走了我,我……我才見到娘……”

天子問:“犯什麽眾怒?”

裴三郎說:“他……他們說娘抓奴隸賣引起的眾怒,可……可娘說……襲擊他的那些野人用的銅制武器,穿著甲衣……還……還有好幾十個死士……”

天子問跪在身邊的另外兩人,“你們怎麽說?”

太庶和太衛俯跪在地,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