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他的大餅畫得美好,但飯得一口口吃,步子得步步邁。攤子鋪太大,資金鏈要是出了問題,那真是雪崩,能把他們九個埋在裏面連點渣子都不剩。全京城的衙門的錢都從這裏滾,隨便哪個衙門出了閃失兌不出來錢,那頂的可是抄家滅門的風險。他們覺得每天這麽多的金子拉進這裏,拿出去萬把兩的不會有問題,分分鐘就可以挪出幾千上萬兩金子來填補上,可他們沒經歷過,不知道有個詞叫做擠兌!

他很明確地告訴那八個,“錢莊看著風光也確實很賺但,但步步兇險也是真的。如果錢莊不是我的,是我對頭的,我不需要出一文錢,我就能讓錢莊一夜之間關門,讓錢莊老板一夜之間血本無歸不說,還被衙門抄家。這不是危言聳聽,金子流確實賺錢,但是,一旦金子流斷流轉不動了,衙門的金子放到錢莊兌不出金子銅錢沒有了,我們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雲公府的四公子說:“我們每天賺這麽多金子,怎麽會兌不出來呢?”

裴三郎說:“但借出去的金子銅錢也多”。很可能已經許諾要借給別人萬金封侯了。

雲公府的四公子說:“我們借出去金子銅錢在幫我們生錢,這是你說的。”

裴三郎解釋道:“錢借出去也好,花出去也好,賺回來是要時間的。是不是這個理?”

義公府的姜二郎點頭,說:“即使是還錢期限最短的典當,至少也是半個月起,若是錢莊借利,短期三月,長則一年三年的亦有。”

裴三郎說:“假如我們借了一萬金出去,又再每個人提走三千兩金子去各地開分店,這樣便是出去了兩三萬兩金子。我們借出去的是別人放進來滾動的錢,如果外面突然一下子有了傳言說我們錢莊要倒了,嚇得所有人要把錢一下子取出去。會如何?如今庫裏有多少金子?”

雲公府的四公子皺眉,說:“昨日結算時,是八千兩。”

裴三郎問:“放貸典當出去多少?”

雲公府的四公子沒說話。

義公府的姜二郎說:“已有三萬多兩,很多王公貴族家都來我們錢莊借金子。”這裏是有大隱患的。

裴三郎說:“黃金挪出去放貸開店,一年半載的絕對回不來。典當出去,十天半月的,也回不來。如今別人今天都來取存在我們這裏的金子,當天取當天要,我們連拆借金子都來不及!錢莊當天就得被砸,當天就得被封。隔天我們就得被衙門告上天子,不要說我們,我們的父親都有可能因為管教不嚴、縱容而受到牽累。”

義公府的姜二郎問:“依三郎之見,要怎麽防止呢?”

裴三郎再次高幹眼這哥們兒。幾個人裏反應最快的、最能抓住重點的,一直是他。他說道:“庫裏必須準備好防止擠兌的金子。這金子就是救命金,關鍵時候用來救命的,必須得有。寧肯晚些時日再把分店開起來,也得把這筆金子準備好。此第一,第二,誰都不能讓人知道庫裏有多少金子。不然,你準備一萬,人家一日擠況一萬零五百,一筆錢你都兌不出來。第三,遭到擠兌,金子不夠的時候,得有拆借金子救急的地方。”他要是想收拾錢莊,這時候絕對樂意看他們坐不住想急於賺更多的金子。他估計很快就會有找麻煩的來了。紅眼病,哪個時代都不缺。

眾人琢磨了下裴三郎的話,一時間誰都沒出聲。

魯二郎說道:“開錢莊分店的事不急在一時,相信三郎自有主意。”

裴三郎想了想,說:“錢莊的金子是多,可屬於我們的除了大家的,除了本金,就是中間賺的那個差價,那一點點。挪動起來沒有風險的,也就是我們分得的這些利。錢莊裏的錢,是別人放在這裏用來滾動生金子的,他們也得從裏面拿走部分生出來的小金子,之後還要拿走自己的本金。錢莊是我們的,但金子不是,我們現在的本還很薄,經不起那麽大的折騰,鋪不起那麽大的攤子。”

在場的八位貴公子一陣沉默。

坐在最角落一個長相平凡很是不起眼的英公府五公子思量著說了句:“三郎,外面都在傳你有些邪性,說你是精怪附身,一個七歲小兒才能懂這麽多、琢磨出這麽多。”

魯二郎當場變臉,叫道:“陸五,三郎帶著我們賺金子,外面的謠言豈能信。”

雲公府的四公子說:“我這人實在,說句實在話,我也覺得有點。不過我們都是兄弟,三郎,你放心,我一定跟你站一夥。”

義公府的姜二郎說:“流言殺人。”他笑道:“都知道的嘛,我們三郎有個外號叫銅子精,天子當著我父親親口打趣的,說,哦,你家二郎也跟鎮武侯府那銅錢精一起做買賣啦?三郎如果是尋常小兒,哪能當得起天子誇贊。我聽說前兩日天子可是一下子兩道詔書誇獎鎮武侯和陳武侯,這事跟三郎也有關。我們三郎還是面見過天子的人,試問誰家小兒有這本事?天子可是天神後代,有什麽精怪敢在他面前造次?要我說三郎出眾多半是星宿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