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4頁)

裴三郎:“……”果然,來了。防滑輪胎呀。沒有就綁大鐵鏈唄,跑長途的大貨車司機冬天開冰雪路面都是在輪胎上捆大鐵鏈子。可這世界還沒鐵呢。他問鎮武侯:“有粗麻繩嗎?”

鎮武侯的眼睛一亮,當即吩咐長隨去找來麻繩。

裴三郎參照往輪胎上捆大鐵鏈的方法,指點他們往馬車木輪上纏麻繩。

麻繩纏在輪胎上頓時不滑了,馬車在前面拉,戰奴在後面推,比雨天爬泥坑還要輕松地爬上了冰雪坑。

鎮武侯樂得哈哈大笑,沒好意思誇我兒天神下凡,大聲贊道:“我兒當真聰潁非凡。”蒲扇大的巴掌用力地落在裴三郎的肩膀上。他的力氣和手勁都極大,幾十斤重的銅錘都能掄起飛起,一巴掌落下,把七歲的裴三郎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好在冬天穿得厚,起到了很好的防護作用。裹得極厚的裴三郎就跟一團麻圓似的栽倒在旁邊的雪窩裏。

鎮武侯七手八腳地把裴三郎撈起來,趕緊拍著雪查看他有沒有傷到,緊張地問:“我兒可有傷著?沒摔著吧?”

裴三郎不想說話。

鎮武侯擔憂地喊:“三郎?我兒,你別嚇為父,可是傷到哪了?”

裴三郎扯出一個笑臉,“無礙。”你兒子幾歲,多大點力氣,你心裏沒點數呀。凸!

鎮武侯長松口氣,說:“無礙就好。”又語重心長地說:“你這身子骨也得多多地勤加鍛煉。”他握拳,說:“要像為父這樣勇猛強壯。”

裴三郎微笑著“嗯”一聲,恭敬地行了一禮,頗為贊同地說:“父親說的是。兒子一定勤加練武,熬煉筋骨。”凸!姐要走翩翩公子哥路線,滾粗!

他們沒有備那麽多的麻繩,好在剛進山,旁邊還有莊園農家,麻又不是什麽稀罕物什,多跑了幾家倒是收集齊了,於是每輛馬車包括驢車的輪子都捆上了麻繩。

輪子不再打滑,速度終於提升起來,但也沒快太多,一來,全是上坡的山路,二來,冰雪路面不僅馬車滑,人走在上面也滑,山路又險,極其難走。

裴三郎終於深刻領會到為什麽古代的遊牧民族為什麽只在夏秋時節南下掠奪,而不是在冬天往更暖和的南方跑了。天寒地凍的,不要說打仗,行軍都困難,野外全是積雪和收割完莊稼的空閑土地,城池又有圍墻不要說攻進去,頂著風雪爬圍墻,怕不是想凍在墻上當冰人。

要說行軍,鎮武侯是軍伍出身,京城向天子護送貢品更是不容有失,調派的都是他府上的親兵,這在眼下已經算是裝備精良之師了。至少人人都是羊皮靴子,人人都有皮襖穿,人人都有炭火可以烤,即使如此,仍舊有人凍掉手指頭、耳朵和腳趾的。沒有廁所,只能在野外上,站在樹下尿尿,尿出來一半,結冰了。

裴三郎想在馬車上尿到夜壺裏吧,沒有夜壺。那尿在陶甕裏總行吧,呵呵,尿進去就倒不出來了,零下二十來度的地方,分分鐘把壺裏的尿結成冰。上大號更是跟打仗一樣,以最快的速度速戰速決。

那真是風吹雞雞冷,拉屎屁股涼。

不是開低俗玩笑,就是行軍路上的真實寫照。

搭臨時廁所?不好意思,一路行軍,到地方後,如果不是怕凍死在路邊,戰奴們絕對能倒地就睡,已經累到根本沒有力氣去做不是很重要的事。

紮營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生火。

夜裏休息,篝火不敢熄,得有人巡邏守著篝火。一個排有十個人,共用一堆篝火,如果夜裏篝火熄滅,戰奴們睡著了沒有及時發現,第二天很可能就收獲一個排的屍體。

死在路上的屍體是沒辦法帶走的,因為增加負重,這種天氣,多一分負重都是負擔。死去的屍體連埋都埋不了,因為地都凍硬了,鑿不開。運氣好,遇到那種碎石頭多的地方,能拿石頭堆一堆,運氣不好,就只能留在路邊最後喂了山裏的野獸。

說到野獸,那才叫一個刺激。

裴三郎夜在半夜,突然被淒厲的慘叫聲吵醒,離他並不遠,大概只有三四十米。

馬車裏漏風,天冷,他睡覺都沒敢脫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身上還裹著羽絨彼風和被子,嚇得一個激靈坐起來,把短劍抱在懷裏,然後就聽到外面有喧嘩聲,似乎有人在大喊有狼,還有喊保護馬匹的。

他的武課師傅和兩個庶出哥哥幾乎第一時間奔到馬車跟前,帶著戰奴們把馬車和他圍在中間保護起來,火把一下子全部點了起來,然後就在距離他馬車不遠的地方,發現一頭潛伏的狼。

比哈士奇還大的大雪狼,通體雪白,趴在雪地裏,渾然一體。

還是他武課師傅厲害,一眼從雪堆中找到了它,手裏的長戟投過去。

大雪狼蹭地一下子跳起來,躥出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