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皇帝專屬的禦輦寬敞舒適,小太監們擡得不快卻走得穩當,任由天下飄著雨落在自個兒身上。

轎子上什麽都有,考慮到小公主被帶出去怕會淋雨也怕著涼,這裏頭備著熱水、奶、米糊糊應有盡有,還有幹凈的帕子一疊堆著,最後都沒派上用場,小龍崽她生氣了埋在鬥篷裏不肯出來,她奇異的身上還沒半點淋濕的痕跡,那些帕子也用不著,全用在找人的秦皇自個兒身上。

軟轎這邊是啥都有,還不用自己走路,有吃的有喝的還有個天下至尊爹當暖爐,這待遇堪比天上。

與之成反比的就是罪魁禍首胡亥了。

父皇冷聲叫跟上,他不敢不跟,屁顛屁顛跟上去,結果父皇沒理他,抱著皇妹上了禦輦把他一個人落後頭,周圍都是兇狠如餓狼的帶刀侍衛,小胡亥嚇哭了,他跟著在後面跑,好不容易跑到轎子旁了,扯著嗓子喊:“父皇、父皇那胡亥呢?您是不是把胡亥忘了?”

秦皇正在細細查看小雞崽兒身上還有什麽傷,他兇慣了,也不會哄幼崽,就會為她出氣。

一聽這倒黴兒子的聲音,嘿一聲給氣樂了,他掀起簾子往外看,十歲的蠢兒子跟在軟轎旁跑著,跑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再看他那一身落湯雞的造型,秦皇越瞅越氣,恨不得抽死這小禍頭。

他眯起眼睛冷眼看,欣賞夠了兒子的蠢態,隨手吩咐侍衛統領,“將這廝給朕綁起來,就綁在轎子後面跟著走,誰也不許幫他解開。”

胡亥:“……”

少年不敢置信看著父皇,“父皇你來真的?”

男人冷哼一聲,拉上簾子,將少年絕望驚恐的目光擋在外面。

小蠢貨,再不整治真要翻天了。

胡亥沒有一次像今天一樣懷疑起他和父皇的血緣關系,所以……也許……可能他就不是父皇親生的?

只有皇妹才是。

興許大哥也是。

侍衛統領辦事非常麻溜,很快取來了麻繩,將小公子雙手綁著給栓在轎子後頭,面對少年試圖威脅的眼神,硬漢統領禮貌微笑,“小公子得罪了。”

胡亥:“你就不怕我日後叫父皇治你罪?”

侍衛統領回了他一個微笑。

誰怕呢?誰怕誰是小狗!就小公子這樣不靠譜的要上眼藥恐怕不大容易,陛下興許還會嫌他煩抽他一頓。

他看向前面那頂轎子,這話兒若是小公主來說……可能有用,掉一掉眼淚,就有人要掉腦袋的架勢。

他跟了皇上這麽多年,從他繼承皇位打天下四處征戰開始便一直跟到現在,能不了解陛下?

今天是他見過的陛下最生氣的一次,哪怕當年嫪毐那個陰不陰娘不娘的老不死都沒叫他這麽動怒過。

現在小公主找回來是好了,小公子可能就要遭罪了,他為小公子默哀。

軟轎走得輕快,身後被拖著的小少年就不大痛快了,起先還能跑一跑跟上幾步,到了後半程已經哭爹喊娘了。

他一個嬌寵慣了的十歲少年體力腳力如何能跟擡慣轎子的粗壯太監相比?

到了後面全被拖著走,哭得喊得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嘴裏反復幾句就是父皇你變心了,父皇我是不是你親生的?

“父皇你不疼胡亥了!”

“父皇我走不動了你讓他們放我下來啊!”

玉夫人雖然也跟著出來,但只看到前半程,她一個女人體力跟不上,只來得及看見兒子讓綁了,後面這一段沒看見,繞是如此也心疼得不得了,眼淚都掉下來了,哭得比兒子還傷心。

玉夫人宮裏到秦皇寢宮不算遠也不算近,若是胡亥靜下心來,跟著擡轎太監的步伐,興許沒走得這般艱難,他太晃了,剛開始用跑的把體力耗光了,後面才跑不動被動拖著走。

侍衛們簡直不忍直視,慘,太慘了!

心裏都在感慨陛下果真一如既往鐵面無私,感慨完又想,陛下是不是太看重小公主了?

雖是他親生的沒錯,但後宮裏的公主還是有那麽幾位的,他不缺兒子也不缺女兒,向來也不親近這些,那才出生不到半月的小公主如何得了他的眼緣?

胡亥也沒鬧明白呢,好不容易挨到父皇宮裏,可算停下了,他一雙手腕被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腳也疼,累的。

一到宮殿胡亥以為這該了結了?

誰知道父皇抱了皇妹往寢殿走,丟下一句,“去偏殿跪兩個時辰面壁思過。”

胡亥:“……”

玉夫人後頭的事沒看著,她派去的宮女看見了,回來時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形容了小公子的慘樣,聽說還罰跪面壁,玉夫人急壞了,著急之下只得想到大公子。

她是個沒用的,不光是她,這後宮裏沒一個女人說的話在皇帝那裏管用,唯有大公子或可一試,他是陛下長子,又歷來會說話會辦事,人緣好,陛下可能聽得進去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