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萱女追進來的時候, 看見的就是慕容澹懷裏抱著哭得慘兮兮的虞年年,摸摸頭發,幫她順背。

慕容澹什麽時候對別人這麽溫柔過?

“時候也不早了,太後娘娘回宮吧, 陛下應該在找你了。”慕容澹不鹹不淡的下了逐客令。

虞年年哭得抽抽搭搭, 還不忘扯一下他的衣襟。

慕容澹知道她什麽意思, 又將她的小腦袋按進懷裏, 輕輕給她順著後背, 對萱女道, “吃過早飯再走吧。”

他床上溫暖, 春日早上冷, 虞年年窩在他懷裏倒是十分受用。

早膳期間, 萱女又提起那個讓慕容澹不怎麽愉快的建議, “哀家想接虞年年去宮中生活。”

慕容澹給虞年年剝了顆鴿子蛋,用細棉布將手擦幹凈, “若是她過得不好,太後將她接過去無可厚非, 現在她過得不錯, 太後沒必要將人帶過去了吧。畢竟你自己過得也不怎麽樣,帶上她對你更是個拖累。

若是想見,今後出宮見一面,孤權當不知道你偷偷出宮了。”

皇宮是權利的聚集地,也是是非的聚集地。

萱女如今都自身難保,哪有空護著虞年年,慕容澹定是不能看著她被扯進火坑裏。

萱女也知道,所以退讓道,“就住幾日。”

虞年年去握住她的手, “萱女,你在宮裏真像殿下說得那樣,過得十分艱難嗎?”

萱女唇抿成一條線,就連眼下那嬌艷的刺青都變得沉默起來。

她想撒謊,說自己在宮裏過得很好很輕松,但卻張不開這個嘴。

虞年年在慕容澹身邊,過得比在她身邊兒好多了。

她對著那些狐狸尾巴翹老高的大臣,敢怒不敢言,因為她是個沒實權的太後,背後也沒什麽依仗。

慕容澹就不一樣了,誰見了他都得夾著尾巴做人,戰戰兢兢逢迎。

而且他對虞年年,好的沒話說,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見萱女沉默,虞年年便知道慕容澹所說不假,她拉著萱女的手,憂心叮囑,“你自己過好了就行,我現在也很好,你不用想著照顧我。”

慕容澹趕緊幽幽補上一句,生怕虞年年誤會了,“我已經對太後多加照撫了。”

不然她連摘星樓都下不來。

畢竟坦白狩陽帝的死因,總比隱瞞要來得輕松多。

“等過些日子,太後處境好些了,你若是想見她,我便帶你進宮去。”慕容澹把腌魚粥輕輕攪了攪,不那麽燙的時候,放在了虞年年面前,又繼續道,“現在你去的話,她會更手忙腳亂。”

虞年年是個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人,萱女處境遠沒有她昨晚說大話的那麽好,她就不去當累贅了,“等你處境好些,我就去宮裏找你玩兒。”

萱女驟然想起,她當初問慕容澹為什麽在那麽多人之中選了她做太後。

慕容澹說因為點兒沾親帶故的關系,她當時還以為慕容澹是在說笑。

大抵這個親故指的就是虞年年。

她沒想到,她拼了命的進宮去給自己掙出路,最後還是因為虞年年,才得以保全榮華。

萱女點頭,算是無聲默認了,“順兒現在會爬了,等你去的時候,他大概都會叫人,會走路了。”

“順兒是慕容順,小皇帝。”慕容澹從旁解釋。

虞年年還沒見過那麽小的孩子呢,有些好奇,又問了些關於慕容順的事兒。

她喜歡小孩子,要不然當初就不會留下小梨了。

萱女整日沒事做,自然大半的精力都撲在慕容順身上了,雖然總是嫌棄慕容順煩,但心裏還是極為疼他的。

提起慕容順,當即有了許多可以說的話題。

從慕容順皺皺巴巴的沒長開,講到現如今會爬。

兩個人說得高興,將慕容澹都忘了。

姚生從外面進來,急匆匆的,面上帶著凝重,“殿下,婁丞相進宮了。”

婁丞相在宮中按了眼線,收到萱女私自出宮的消息,終於按耐不住,闖進了宮。慕容澹不在,身為太後的萱女不在,這正是他奪權的好機會。

現如今已經帶著小皇帝上朝,看模樣是想取代慕容澹成為新的攝政王。

萱女登時急起來,忙追問,“那皇帝怎麽樣?他有沒有受傷?”

姚生搖頭,“婁丞相想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然不會輕易讓陛下受到傷害。”

萱女這才松了一口氣。

慕容澹不緊不慢的擦了嘴,“走吧,是時候去宰羊了。”

他馬上出兵烏孫,若是直接走了,難保不會讓有心之人覺得有機可乘,臨走前必定要殺雞儆猴,震懾住他們。即便他走了,也得讓他們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黃河中下遊的賑災缺少糧錢,若只靠著涼州的銀庫,也是不行。

一來他舍不得這些年辛辛苦苦攢下的家底,二來有些人家裏豐厚,手又伸的長不安分,總得為朝中做些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