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3/4頁)

好在袖子寬廣,並不能發現什麽。

慕容澹本想發怒,但為了維持那張溫和的表皮,一點一點挽回虞年年的心,還是忍了下去,甚至違心安撫了她們幾句。

待人全都退下去後,他才邀功似的看向虞年年,恨不得插了耳朵和尾巴搖搖晃晃,等待主人誇獎,和虞年年那只拿了耗子的狗一樣。

你看我有沒有很聽話,也沒有懲罰她們,我真的有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虞年年現在完全顧不上慕容澹的反應,她只想知道方才白粥塞了什麽給她,白粥那麽沉穩的一個人,怎麽會犯那樣小的錯誤就為了遞這麽一件東西,那這件東西,一定很重要。

慕容澹還在自顧自同她說話,他拉著虞年年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問她,“年年你看我最近有沒有胖回來一點,是不是好看些了?”

“你若覺得還是沒有之前好看,我便再養養它,總能讓你喜歡。”

好好一個藩王,如今淪落到卑微以色侍人的地步,他卻一點兒都不覺得丟人或者可恥,畢竟他最怕,身上連一處年年喜歡的東西都沒有。

虞年年的心思,早就飛到袖子裏的東西去了,哪裏還聽得見慕容澹說什麽,隨口懟回去,“嗯,就是今天看書說,以色侍人,安能長久。”

她心不在焉的太明顯,但凡是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時時刻刻關注虞年年細微表情的慕容澹當然也看得清楚,他不由得失落,但還是提起精神,不斷同她說話。

“即便靠著顏色,能得到你的一時歡喜,我也覺得滿足。”

慕容澹煽情話說完了,又開始照例說他今日做了什麽,哪怕虞年年並不願意聽,又問虞年年今日在院子裏做做了什麽,有沒有學會新的字。

他每日都要同虞年年事無巨細匯報一遍。

“我今日在書房的時候,他們傳信說,青州買回來的珍珠已經在路上了,大概後日就能到,聽說還有一批粉色的。繡娘們說鑲在裙子上並不增彩,我想給你打一副頭面,再用它們編宮絳……”

“你猜猜裙子的顏色是什麽?”

“下個月皇帝的摘星樓就要修繕好了,他請我去,我本想帶你去看看的,那修的不錯。但下個月天就轉涼了,那兒建的高,你現在身體不好,我怕你染了風寒。等回了涼州,我也給你建一座,比皇帝建的還要高,上面都用夜明珠鑲嵌滿了……”

“我看你桌上的字帖都描完了,明日我再寫了心的給你。我們年年真聰明,學什麽都快,那麽多字,這麽短時間就全都認得了。”

他不自覺擡手,想摸摸虞年年漆黑順滑的發,虞年年不適應的避開,略微不耐煩皺眉,一幅你別煩我的模樣。

慕容澹突然沉默,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心裏難受的像是刀割。

他不是替自己難過,是痛恨曾經的自己,對以往的行為悔不當初。

但現在的情況,像極了當初在太尉府的翻轉,那時他也不耐煩聽虞年年講話,她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甚至會讓她閉嘴滾開。

他當初,真的對她太狠,傷她太深。

如果當初他沒有那麽惡毒,現在情況也不會變成這樣。是他罪有應得,是他自作自受。

他突然沉默,握著虞年年的手,下巴摩挲在她手背上,帶著些鼻音道,“年年,對不起。”

虞年年受不了他總是時不時的煽情,或者抽風樣的多愁善感,將手抽出來,“殿下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咱們才剛認識多久。如果非要說對不起的話,那也就是您不經過我同意擅自將我綁來……”

“但這好像也沒什麽值得您說對不起的,畢竟您高高在上,我原本就是送來給你做玩物的,您怎麽對我都沒關系。”

“哦,其實還有一件事,您或許可以同我道歉。您總是說自己是燕燕,提起他與我的過往,可她好好活的遠遠的,您為什麽總要提起他,來玷汙他呢?”

慕容澹低下頭,真誠的道歉,“對不起,你別生氣了。”他不敢看虞年年的眼睛,原本那雙像小鹿一樣,盛滿笑意的柳葉眼,如今變得像白刃,活生生刺在他心頭,剜出心頭血。

但他再疼,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了,也不可能放手,就這麽疼下去吧,興許有一天,疼著疼著就習慣了。

是他欠了年年的,她怎麽罵都是應該的。

其實她罵一罵,慕容澹心裏雖然疼,但也痛快。她還知道沖自己發脾氣也好,他只怕虞年年拿他當看不見,連奚落都不肯奚落。

這樣的話,他連贖罪都不知道怎麽贖,她不罵他,他心裏只會更愧疚更難受。

他恨不得年年用鞭子打他,才能降低他心裏的罪惡感。

虞年年以前總是喜歡跟他分享一天裏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像是今日她從徐娘子那兒得了兩塊糖,或者買碗的時候,攤主騙了她,沈之昂站出來替她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