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2頁)

萱女點頭,似笑非笑,眼角的牡丹刺青極為妖異,“好,虞寄白不是虞歲歲,所以虞寄白不用管虞年年的死活。”她越說越激動,傾身過去扯住了虞寄白的衣領,素白的手指爆出一條條青筋。

萱女的臉同他的臉只有一尺之隔,急促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衣袖貼在一起,紫色與白色交織,一種淒厲的美感。

“她死的時候你在哪兒?”

虞寄白沉默。

萱女又質問,“你為什麽不回來?為什麽?你才是她的哥哥,你指望我去保護她嗎?”

虞寄白站起身,萱女重心不穩,揪著他的衣襟,兩個人一起帶倒在榻上。

華麗的衣擺鋪陳交疊在榻上,虞寄白將萱女臉上的發絲用手指挑開,摩挲了她眼尾的牡丹刺青,眼角嫣紅的要與那刺青融為一體,輕聲問她,“疼不疼?”

萱女手一顫,只失神片刻,掐上了虞寄白的脖子,兇狠反問,“你說疼不疼?”

虞寄白任由她掐著,在她耳邊耳語,“年年沒死,那些巫師沒有我算的準。”

“她有她的命數,苦盡甘來。”

萱女眼裏含著一汪淚,“你怎麽知道?我可從來不信鬼神之說。”

“你要知道,我能與天共通。”他將身體壓下去,在萱女眼尾的刺青上蜻蜓點水一吻,“但是有代價。”

他起身,將綠寶石從冰水裏撈出來,扔進萱女懷裏,“別想著給陛下做綠帽子,做頂黑的罷,入斂那天還能戴。”

說完便推門去了。

凡事有因有果,他不是天生的半神之體,做不到像師尊那樣遊弋天地之間,所謂通曉天地,操控風雨,都要用命數來換。

他算的出這世上所有人的因果生死,唯獨算不出自己的點點滴滴,在與師尊修習之初,他就將靈魂與命運賣給天道了。

就像他測算不到沈之昂會奉狩陽帝之命,來終南山尋他,所有與他相關的一切,過往未來,都被抹殺在天道之中,就連死後都不能入輪回。

近來暴雨,晉陽也時常要下一場小雨,涼州的運河也已經開通,黃河中下遊水潮奔湧,看起來近日就要決堤。

慕容澹衣冠整齊,握著竹簡,在樹上悄悄打探虞年年,他近日已經將公務都搬到虞年年院子外的樹上了,樹枝上綁了不少竹簡,都是他留下來的。

大鵝時不時兇神惡煞沖著他的方向嘎嘎幾聲,虞年年也只當大鵝最近心情不好,多喂了它一些野菜。

有人敲門,小侍衛忐忑的站在門前,臉紅紅的看著她,眼睛裏滿是想要掩飾卻掩飾不住的喜歡,溢的滿滿的。

被人這樣赤裸裸又羞澀的看著,虞年年臉也跟著紅了起來,她用手背貼了帖自己的臉頰,試圖降溫,“有事嗎?”

白凈的小侍衛擦了擦手心的汗,十分珍重的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裏面包裹著一支檀木的簪子,尾端刻成了卷雲紋,並不貴重,卻做的十分精細用心。

“給,給虞姑娘的。”他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又羞澀的不敢再看她的臉,“我,我自己雕的,希望,希望不要嫌棄。以後有條件了,就,就給你送更好的。”

娘說要讓他主動一些,送簪子的時候,最好露出雕刻簪子時劃傷的手指,再親手將簪子戴在虞姑娘頭發上。

然後問她明晚七月初七,正好是七夕節,要不要出去一起玩兒。

但他實在不好意思。

虞年年心跳的有些快,眼眶有些濕濡,這是第一次,有人用心做禮物給她。

虞年年聽白米的話,考慮過他,如果真是成親的話,小侍衛是個最好的人選。

年紀輕,生的秀氣,喜歡她,踏實勤勞,王娘子也對她很好,她如果真的嫁過去,應該會過得很好。

她來到王府以後,才知道被別人喜歡、心疼、照顧是怎樣愉快的感覺,像是心都被填滿了一樣,過去的種種痛苦,甚至都變得遙遠而不可追尋。

慕容澹躲在樹冠上,手中的竹簡哢哢作響,幾欲碎裂。他眼尾猩紅,透露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