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一行人快走到鄭衛華家時, 陳衛軍突然想起來:“我車丟了!”

“那還說什麽,快去找啊!”肖月珍往兒子頭上拍了一巴掌:“多大人了,還丟三落四的!”

“馬上就去。”陳衛軍捂著腦袋抗議:“又打我, 那車又丟不掉。”

“我就是讓你漲漲記性!”

自行車是大件商品,誰家要是有一輛車,全村都會知道,所以在村子裏其實根本不怕丟自行車。

陳衛軍走到鄭二叔家的時候,他的車就好好停在路邊, 看著完好無損, 就是站腳陷進了土裏,估計是被人坐過。

他騎著車回去, 到姐夫家的時候, 陳蕓正在找藥膏。

肖月珍跟在後面盯著她找東西, 一邊找一邊嘮叨:“你就跟你弟一個德行,整天丟三落四,家裏東西還不知道放在哪。”

陳蕓被她念得腦袋疼:“媽, 您歇著喝口水吧!”

“還沒說你兩句就嫌我煩了是不是?”

肖月珍板著臉問。

“沒有沒有!哪敢嫌你煩啊。”陳蕓拉開抽屜, 拿開上面的書,找到之前剩下的藥膏:“我就說在這。”

她把藥膏遞給肖月珍, 自己打了一盆水,讓陳衛軍把鼻子洗一洗。

“衣服也脫下來吧,上面都是血,等幹了不好洗。”

“行。”

陳衛軍穿著衣服也不舒服,身上全是血腥味,他脫了外套,接了捧水洗臉。

陳蕓把他的衣服放倒盆裏,泡了水, 又去督促父母擦藥。

肖月珍擰開盒子聞了聞,趕忙又關上,手在鼻子面前扇風,皺著眉嫌棄:“這藥也太臭了!”

“良藥苦口,好的藥膏臭點怎麽了?”

陳蕓見父母臉上也有灰,等陳衛軍洗完臉之後,又打了盆水來,讓老倆口洗臉。

洗完臉,她給兩人擦藥。

“嘶,你輕點!”肖月珍打架的時候不怕疼,這時候倒是怕了。

陳蕓放松了力道,掀起眼皮:“來打架也不知道多叫點人,看這臉腫的。”

肖月珍不理她,她這時候也後悔呢,覺得當時應該把幾個叔伯家的小子都叫上。

陳蕓和肖月珍不一樣,肖月珍是有理了就使勁嘲諷,陳蕓好歹給他媽留了點面子。

擦完臉,又把胳膊上的傷擦了遍藥。

“行了媽,等藥幹了再穿衣服。”

“那我不冷啊?”

“現在穿衣服藥膏都給蹭掉了。”陳蕓無奈:“您要是沒打架,也不會現在挨凍。”

“行,你下次有事我絕對不來!”

“我沒說您來的不好。是說下次要有這個情況您把我叫上,咱們母女齊心,不比你單打獨鬥強?”

肖月珍沖她翻了個白眼:“別跟我貧,對了衛華呢?”

“出去了。”陳蕓說:“您晚上留下來吃飯吧,順便嘗嘗我的手藝。”

“我不留,我菜園子還沒澆水。”

肖月珍嫌坐著冷,就起身活動一下。

她從前院晃到後院,看看菜地又看看廚房,覺得閨女把家裏打理的還算不錯,比以前強。

從廚房出來,肖月珍又晃去了臥室。

鐵柱上學去了,臥室裏只有二妞和鐵蛋。

二妞正踩在矮凳上,握著筆寫字,一旁鐵蛋想跟姐姐玩,但是姐姐不理他,急的繞著二妞一直轉。

“鐵蛋這是要幹嘛啊?”

肖月珍把鐵蛋抱起來,小家夥和她不熟悉,拒絕她的懷抱,沖二妞求救。

“姐姐!”

“哦,要姐姐啊。”肖月珍把鐵蛋抱到二妞身邊,見她在紙上寫的東西,驚訝道:“二妞都會寫字了?”

小姑娘握筆的手指有些用力,最後一筆總是寫不出來。

她有些緊張,點點頭小聲說:“媽媽教的。”

“你媽這點幹的不錯,讀書是好事。”

肖月珍雖然不認識幾個大字,卻很推崇讀書人,家裏一兒一女都上到了高中。

供兩個小孩讀書不容易,好在陳友金做木匠能賺錢,家裏才不至於太困難。

她在兒女面前總是說不出兩句好話,對著女兒的繼女,卻是一個勁地誇。

說陳蕓小時候多麽多麽聰明,上學老師教的東西聽一遍就懂,還能回去輔道弟弟的功課。

“她那時候教你們舅舅,現在教你們。”肖月珍把二妞額前的頭發別到腦後,笑著說:“往後說不定還能去小學撿個老師當當,她教書不比那些知青差。”

對於這點二妞也很認同,都覺得陳蕓可好。

年齡差了四十歲的祖孫兩個因為陳蕓有了共同話題,沒一會便聊得親親熱熱。

肖月珍一手抱著鐵蛋,讓二妞教她認字。

二妞最初有些靦腆,被誇了幾句之後鼓起勇氣開口:“這個字讀好。”

她頓了頓,回想陳蕓和她說的:“左邊是女,右邊是子,兒女雙全,是好。”

“呦,二妞懂得真多。”肖月珍覺得小姑娘是真的好,這要是她女兒親生的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