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鼠患

俞星城也擡眼看向溫先文。

溫先文確實也有著溫驍那樣的薄唇吊眼, 只是因為他鼻梁細窄,臉型端正,只是略顯冷淡英俊而不刻薄。俞星城有些理解, 為何俞菡年幼時會追著他喊哥哥了。

他那張臉很端正,卻都毀在了眼神上, 當他將目光轉向了俞菡的時候, 那上下掃視與微妙, 讓俞星城都有幾分反胃。

更別提俞菡了。

俞星城覺得俞菡在裙子下的雙|腿幾乎要發抖,可她竟然也沒讓面上露怯,只是蒼白著臉, 把自己挺的像個插在水裏的樁子似的。

俞星城開口:“俞菡, 把你剛剛說的要借的那本書拿了去吧。”

她言下之意是要俞菡去書架裏轉一圈,等俞星城把太子和溫先文叫到身邊時,她再從書架後頭繞出, 從門口離開。

俞菡會意點頭,轉身進入書架。太子朝俞星城深深行一禮, 道:“先生, 您之前談及沙俄與奧斯曼之間的數次戰爭,或許是因為堂上大多同窗學子不太了解背景, 您只能簡略一講,可窩還想多了解幾分, 特別是這次沙俄與奧斯曼的戰役,您怎麽看?”

俞菡繞了一圈, 遙遙對俞星城擡手一禮, 退出房間。沒想到溫先文竟然也一拱手,道:“先生,殿下不知您的書堂如何走, 我不過是替殿下領路,便先行告退了。”

俞星城看向溫先文:“不留下來聽聽?”

太子似乎也不想讓他留下,擡手道:“先生,他今日還要去練習騎射,便放他先走吧。”

太子這樣說,俞星城也不好發難,溫先文行禮離開,他似乎朝俞菡離開的方向追去了。俞星城手垂到桌子下,熾寰不愧是“守護靈獸”,似乎在衣領附近不太情願的小小嘆了口氣,順著她手臂遊走下去,而後趁著太子不注意,從窗子邊沿飛出去了。

有熾寰過去幫忙看護一下,她還放心幾分。

但俞星城看那溫先文掃視俞菡的目光,就像是在目光要透過她衣衫似的赤|裸,她越想越心裏膈應。若不是已經有了計劃,她都真想不管不顧的找個幾大妖將溫先文給從課堂上叼出去,然後在世學學府的花園裏分吃了。

她不願意再與太子細細講述,只道:“若說這次沙俄與奧斯曼的戰役,我還是不太看好的。殿下,這是個很長的問題,若是我今日下午還有空,自然願意與您好好說道……”

太子眉毛微微一蹙:“先生不願意教我?”他一直不自稱本宮。

俞星城兩手在桌面上交疊:“殿下來問我時,我何時沒有仔細回答。只是今日時間不便罷了。”

太子淡色的眉毛松開幾分:“先生如何看待我的學業?”

俞星城平心而論:“比我想象的優秀……與激進。你的目光一直放在最前頭,世界的最前頭,我想這與你曾經遊學的經歷有關。”

俞星城任教這一個多月來,確實發現,太子如果生在英法,大概是那種沙龍中敢大談政治與哲學的理性新貴。

太子笑了笑,他笑容比小燕王的還要浮於表面,簡直就像是風吹的細微漣漪:“是,我也極其感謝遊學的經歷。只是或許我遊學數年間,英文並沒有太好,對於許多事情的了解不如先生透徹。世學學府,看重的就是世字,而先生是唯一一位教我們看世界的先生,您的位置之重要,毋庸置疑。我想,皇上必定也是想要看我與燕王的本事吧。”

俞星城垂下眼:“或許。我是皇上任命前來的,皇上要我盡心盡力,我便是要對每一個都盡心盡力。”

太子微笑:“可在先生面聖前,早於燕王殿下來往多年。不過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先生不必緊張。”

俞星城看向他的眼睛,太子似乎沒有想到,俞星城的目光如此銳利且威壓,她並不是故意去用目光貶低壓迫別人,而是她觀察人的時候的洞悉令人心生恐懼——

俞星城笑:“殿下搞錯了一件事。這不是誰與誰的棋盤,這是當今皇上的沙盤。一切的眼睛都屬於他,一切的手也都屬於他。我承認,我因為了解燕王殿下,所以對他更多一份親昵。但黑白子可不要真的以為自己在廝殺,當今皇上如何有今日,您應該比我更明白。”

太子臉色微微泛白,俞星城並沒有什麽不敢說的話,她略微露出幾分嘲弄的表情:“殿下的每一個選擇,真的是您自己真心的選擇嗎?”

太子位置上曾有的人,不過都是皇帝在大明用來試錯的棋子罷了。只是皇帝對感情的重視,讓他之前遲遲沒讓小燕王下場,這就是跟太子本質上的區別。只是俞星城不會點破,但太子在宮中的生活,讓他對俞星城的不點破,有更深的理解吧。

太子也是個聰明人,他又擡眼看向俞星城:“可我很像他的。我是年輕的他。”

他指的是當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