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多喝開水(第2/3頁)

“哎,下面別說是人住的房子了,墳包都給沖開了,我看好多棺材都被沖壞,就在路邊歪七扭八地倒著。這雨應該不下了,女人們留在這邊收拾東西,男人們下去該收拾狼藉了。”

林萃芬聽著自家男人的遭遇,捧著搪瓷缸子直掉眼淚。

趙大柱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同林萃芬說,“你把謝知青喊過來,問問她身上還疼不疼?”

林萃芬:“???”

她感覺自己頭上好像說綠就綠了。

心裏默念了好幾句‘搪瓷缸子是公社發的榮譽,摔不得摔不得’之後,林萃芬才咬著酸倒的牙根問趙大柱,“你自個兒都一身傷,關心一個女知青幹什麽?你這生產隊長還打算學古代的狗地主,三妻四妾安排上?”

一看自家婆娘那德行,趙大柱就知道這人是誤會他了,生怕這事兒接不過去晚上得回去跪黃豆,趙大柱趕緊理直氣壯地解釋:“你說的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謝知青身上有寒濕病,一到下雨天就疼,據她說,是風雨越大她越疼,前幾天下大雨的時候,人家就提醒我了,怪我沒放在心上,還覺得自己看了這麽多年的天氣,肯定不會看走眼。要是聽了人謝知青的話,我們的糧食早就收回來了,頂多就是房子被毀一些,提早開壩泄洪的話,房子都不會有事。”

“這天兒太詭異了,誰知道現在看著晴朗,待會兒會不會一場雨就下下來?你問問謝知青,她身上的寒濕發作了麽?看看還會不會下雨?可別男人們剛下去修繕,一場大雨說來就來,那不遭殃了麽?”

林萃芬這才走出牛角尖,把那一搪瓷缸子剛燒好的水重重地放到趙隊長身旁,咬牙切齒地說,“水是剛燒開的,你多喝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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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迎春被林萃芬問到這個問題時,正在忙著琢磨烤餅幹的事兒,她先是懵了一會兒,然後才猶猶豫豫地說,“應該沒……了吧,我最近沒感覺身上哪兒不舒服,也可能是住在這防空洞裏,對外面的天氣感知不太明顯。要不我出去看看?”

主要是她沒做啥噩夢,最近一直在操心著烤餅幹的事兒。

林萃芬雖然不知道這不算太深的防空洞何德何能,居然能把天氣給隔斷,但她也沒多問,就讓謝迎春去防空洞口看了。

謝迎春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去的,她擡頭眯著眼睛看天,眯著看了一會兒,本以為啥都看不出來,沒想到那景象又又又又又變了!

正常人看到的頭頂天空是雨剛下過的朦朧煙灰色,感覺雨不會再下,但也不算太晴朗,有薄薄的雨雲在天上飄著。

但是在謝迎春眼裏,頭頂那些雨雲都被風往東南方向吹著跑,雨雲後面的太陽很快就會露出來,那太陽光簡直能閃瞎人的眼。

謝迎春揉了揉被太陽光刺痛的眼睛,同林萃芬說,“身上沒啥難受的地方,應該不會下雨,能下雨。”

林萃芬將信將疑地走了。

生產隊的男人們開始下去收拾被大水淹了的房子,有些人家的房子堅固耐折騰,雨沖了之後只是房頂破了,墻被沖垮一些,稍微補補就能住,有些人家的房子是祖上傳下來的老房子,被大水一沖,只剩下一個地基。

原本作為知青點的那廟本來就年久失修,只是在知青們來之前象征性地修葺了一下,這會兒大雨一沖,連地基都沒留下,同生產隊裏那些男人一同下山的男知青們在原地打了好幾個轉,愣是沒找到記憶中的知青點。

那些男知青們以為是自己找錯地方了,找人一問才知道,不是自己找錯了地方,而是知青點原地消失了。

男知青們把這個消息帶回了防空洞,所有知青們都腦瓜子嗡嗡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總不能鄉親們都修好房子回去住了,他們接著在防空洞住吧。

等各家各戶把房子損毀情況統計上來之後,趙大柱琢磨了琢磨,做了個決定——讓這些知青們暫時插到那些房屋損毀情況不嚴重,並且家裏能騰出空閑屋子的人家去。

趙大柱把房屋損毀情況不嚴重的那幾家當家人和話事人都照過來,說了自己的決定,還搞了一個思想動員,一共二十多戶人家的房子能接著住人的,平均算下來兩家人裏只要有一家領走一個知青就行。

可領回去就得吃飯吃糧,誰家屋子也不是空著閑置的,就算有屋子能挪出來給知青們住,但人家屋子裏原先肯定放了東西,知青們住了,別的地方可不就擠了?而且知青們又不是木偶人,住過去之後就得吃飯吃糧,還得占茅坑拉屎……若是人不安分,可能還會搞事。

基本上沒人願意站出來領知青。

趙大柱感覺頭疼,就順手點了剛修了房子的黑臉嬸子,說,“年成家的,你們家房子最好,你先領一個帶個頭,起個表率作用。來年評三八紅旗手的時候,我把你推薦到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