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囚九十四天(第2/3頁)

鶯鶯先前只當燕姬華是因從華樂公主到不受寵的華妃轉變落差太大,所以並沒覺得她話中有何不妥。如今細細推敲,鶯鶯發現燕姬華話中有很多關鍵點,燕姬華當時說的是——

很多年前。

明明燕姬華來北域時還是尊貴有權有勢的華樂公主,怎的燕姬華卻說很多年前這些就都沒有了?

鶯鶯又想到燕姬華所說的最關鍵一句話,她說:【我堂堂南音華樂公主,竟為了一個名字成了陰影下見不得光的存在,如今就連死還要苦守他的秘密。】

燕姬華為了什麽名字,又是在為誰苦守秘密?

轟——

悶雷打斷鶯鶯的沉思,同時讓她打了個激靈。

她猛地站起身子,大聲喚著曉黛:“再陪我去趟慕華宮!”

“……”

燕姬華死後,她的屍體存放在了水晶冰棺,停放在慕華宮中。

明明是座很華麗的宮殿,但因為主人的死亡看著有些死氣沉沉,外面雨很大,鶯鶯撐著傘到慕華宮時,宮內只零星守著幾人。

南音口口聲聲說著在意燕姬華,卻在她死後都不派人守著冰棺?

雨聲落在傘面發出噼啪聲響,鶯鶯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酸澀難言。曉黛見鶯鶯站在慕華宮的院內忽然不動了,她遲疑喊了聲:“娘娘?”

鶯鶯握緊了手中的傘,她問曉黛:“阿貝和小寶一黑一白,只是小寶毛發太白容易臟,你說我想法子把小寶染成黑色的怎麽樣?這樣我就有兩只黑貓了。”

曉黛不知鶯鶯為何想起這事,但她還是很認真思索了番,笑道:“兩只都成了黑貓,那娘娘可還分得清誰是阿貝誰是小寶?”

她不過是說笑,很快就點頭道:“娘娘若想讓小寶染成黑色,那奴婢就去想法子,其實它們還是容易區分的,畢竟瞳色不一樣。”

鶯鶯扯起嘴角也跟著笑了:“是啊,還好它們瞳色不一樣,若是就連眸色都一樣,那我可真要分不清它們誰是誰了。”

兩只一模一樣的貓,很容易讓人認錯,若兩只一模一樣的貓有一處不同,那就極易區分開。同樣的,人也是如此。

鶯鶯不知道燕姬華口中所指的秘密是什麽,但她根據她口中一系列的關鍵詞,忽然生出了種大膽的猜測。

燕姬華和燕寧長得一模一樣,若他們都是姑娘,那麽就很難讓人區分,但若是同一張臉分別是一男一女,人們就輕而易舉的區分開他們誰是誰,只是……

誰又能保證這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性別是對的呢?

若有一天,燕姬華和燕寧互換了性別呢?

鶯鶯抱著這種猜測,推開了停放著燕姬華屍體的寢宮,她隔著冰棺細細端詳著裏面青白的面容,沒有從她臉上看出絲毫的破綻。

“你是……燕寧嗎?”鶯鶯將手貼在了冰棺上,很小聲詢問了一句。

然而寢宮內空蕩又安靜,沒有人會回答她這個問題。

鶯鶯想,若她猜測的是對的,那麽燕姬華對她忽然的柔和與親近就很容易解釋了。只是若真是如此,那燕姬華心裏該是多苦?

鶯鶯不由回想起自己先前對她的冷淡與疏離,心中密密麻麻泛著一陣疼意。

此時說什麽都已經晚了,鶯鶯望著燕姬華的面容沉默了許久無言,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麽要過來再看她一眼,只是在猜出真相時,她覺得自己應該再來看看她。

鶯鶯並未從燕姬華這裏待太久,很快她就推門出來。

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密密的雨線砸在地上迸出水花,鶯鶯在寢宮門外看到了雪兒。她不知是何時過來的,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裙正伸著手接雨,聽到身後的動靜,她回頭看了眼鶯鶯,悠緩躬身行禮:“娘娘。”

鶯鶯看到雪兒,很快想起燕姬華對她的告誡,她僵立在門邊看著雪兒問:“你怎麽在這兒?”

雪兒低垂著頭,聲音淡淡道:“奴婢一直守在寢宮周圍。”

鶯鶯皺了皺眉沒再多語,撐著傘準備離開。

大概是受燕姬華那句‘小心雪兒’的影響,鶯鶯總覺得雪兒怪怪的,她撐傘時見雪兒還站在原地,沒忍住問道:“你家主子死了,你可難過?”

應該沒想到鶯鶯會這般問,雪兒遲緩了片刻又躬了躬身,她回道:“奴婢自然是難過的。”

“那你該是有多難過啊?”

轉身走到雪兒面前,鶯鶯緊盯著她的面容一字一句輕聲:“你說你難過,可本宮都不曾見你落一滴淚。”

“難過的。”雪兒長睫顫了兩下,她擡眸與鶯鶯對視,輕輕說著:“奴婢的難過都在心裏。”

只是她心裏到底是真難過還是假難過,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鶯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知是該嘲笑雪兒的虛偽還是自己的多此一舉。沒再多說,鶯鶯撐著傘直接踏入雨中,因步伐太快她的鞋很快被雨水打濕,在踏出慕華宮的大門時,她停住腳步忽然又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