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3頁)

明楚被吼懵了。明亭遠平日極好說話,便是責問也多不過擺出個嚴肅模樣。她捂著臉,委屈又震驚。

明亭遠這會兒見她這死不悔改的樣子就火冒三丈,柳姨娘見他動真格也慌了神,忙跪直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都是妾身的錯,都是妾身的錯,楚楚她——”

“當然是你的錯!你以為自己清清白白嗎?!”明亭遠怒火中燒,一腳踢開柳姨娘,“枉我以為你是個老實安分不爭不搶的!暗地裏一樁樁一件件,哪是老實本分之人做得出來的,還把你女兒教成了這副德行!”

他本就火大,又被哭得心煩,拂袖背手,粗聲發話道:“來人,將三小姐和柳氏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打完將三小姐關進祠堂,只許送飯送水,沒本侯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柳氏也拖下去,關進柴房!”

二十大板要不了命也落不著殘,但至少得疼上十天半個月起不來身,何況打完也不叫好生歇著。

明楚喊叫不服,柳姨娘也哭著掙紮。裴氏坐在上首,只淡淡掃了個眼風,便有婆子上前用帕子堵住兩人的嘴,將人帶了下去。

待屋子裏清凈了,明亭遠才坐回上首,道:“明楚這性子已經被柳氏給教壞了,兩人必不能再呆在一處!”

裴氏點頭:“侯爺說的是。”

明亭遠重新思忖了片刻:“還得托夫人給明楚尋戶人家,先前那些不作數,往低了找,不要在京裏,不然還不知道她這嫁過去得惹出什麽事端!總之,嫁人之前,就讓她呆在祠堂裏好好反省反省,不要再放出來了!”

“是。”裴氏又順從應了一聲。

“至於柳氏,”明亭遠頓了頓,想來便覺心煩,他一揮手,“內宅之事本該由夫人來管,夫人說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便是,不要讓這毒婦再出現在本侯面前了!”

這話裴氏倒是不應,她溫聲問:“柳氏畢竟與其他姨娘不同,妾身若按府裏規矩發落了她,過些年侯爺若想起她,又責怪妾身發落得過重,可如何是好?”

“此等毒婦本侯還想起她做什麽?你發落便是!”

裴氏垂眸:“柳姨娘乃家生子,後成通房,再擡姨娘,是奴籍。按府中規矩,該是拿著賣身契找人牙子捆了往外發賣才是。”

明亭遠聞言,不吭聲了。

裴氏又道:“柳氏之錯,實難容恕。不過她為侯府生有一女,又服侍侯爺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她頓了頓:“想來在柴房關上數日,柳氏必當有反省之意,且明楚婚事,又有妾身幫著相看,柳氏也實在是沒什麽可操心的了,依妾身的意思,不若將其送入庵堂,往後吃齋念佛,也好贖己之過。

“二哥二嫂在眉安上任,眉安乃鐘靈毓秀極有佛性之地,佛寺庵堂眾多,妾身瞧著送去那邊便是極好,若有個什麽事兒,二哥二嫂也能照應幾分。”

雖然都是送去庵堂,但這意思可完全不同。明亭遠先前是想讓兩人去思過,思完了便回來,裴氏卻是要讓柳氏直接出家,長伴青燈古佛。

明亭遠稍想了片刻,便應聲說好,想著雖是遠遠打發了,卻也不比發賣為奴後果淒慘,且他二哥二嫂亦是和善之人,不說對一個因罪入庵的妾室能有多照拂,但也不至於讓她呆沒幾天就丟了性命。

下首明檀和沈畫卻明白,這庵堂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柳氏平日呼仆喚婢,不需自己操勞半分。落發入庵,什麽事情都需自個兒來做,又是眉安那般山高水遠之地,她也賣不上可憐求不了憐惜,日子一久,她父親自是再難想起,即便想起,也再難將人接回。

處置了明楚與柳姨娘,明亭遠這才騰出話頭,寬慰起明檀與沈畫二人。

明檀和沈畫當然善解人意,敘話半晌,都是勸他別氣壞了身子雲雲,明亭遠心中大感熨帖,近至晚膳時分,他著人就在蘭馨院擺了膳。

從蘭馨院出來時,天色已重。

明檀與沈畫一道往東花園的方向走著,閑敘了幾句,忽有晚風至,明檀停了扇,話鋒一轉,輕聲問道:“有件事,我有些不明白,昨夜表姐告知我定北王殿下也會去大相國寺,當真只是為我通風報信嗎?”

沈畫倒坦然:“當然不是,我本是防著三妹妹後招,想著四妹妹與我一道前往,說不準能幫上我些什麽。至於後頭我與三妹妹說話,確實未想會被王爺聽到,回程車馬一事更是不知。我雖有私心,但並想過要害四妹妹,四妹妹可信?”

明檀望著她,點了點頭:“表姐這般說,我便信。”

從前兩人別苗頭,也都是閨閣女子手段,從未真正傷到什麽,如今沈畫更是沒有故意拉她下水的理由。兩人打著扇,走進了花香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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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明楚與柳姨娘事畢,府中清凈了不少。明檀思春之心復萌,成日盯著定北王殿下的那根束帶瞎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