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午後的光明亮溫熱,從窗縫裏跑進來,腳踝的皮膚雪白纖細,可見上面細軟的絨毛,美麗如同精雕細琢的工藝品。

金腳鏈鎖在上頭,金色和紅色映照著精致脆弱的腳踝,就像是柔軟雪白的畫卷上重重塗抹最艷麗的色彩。

那股艷色映入他的眼底。

他握住腳踝的手不由自主微微用力,然後那白軟的皮膚染上鮮嫩的粉色。裴鈺安擡起頭,而後握住腳鏈的另一頭,哢噠一聲,不再遲疑地扣住另一只腳踝。

兩腳踝都帶了金腳鏈,雲酈眉心微擰,她的裙子要怎解。

想著,他突然垂眸看她,眼睛裏有克制的紅,雲酈瞬間反應過來,裙子可以不僅僅是解。

布帛撕碎的聲音響起,一條一縷扔到床榻之外。

雲酈似乎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又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

她是被人叫醒的。

雲酈睜開惺忪睡眼,他的臉落入她的視線裏,她下意識叫了聲世子,往他懷裏蹭了蹭。

“起床了。”男子目光清明,不知道已經醒了多久。

雲酈略支起頭,往床帳外看去,這一看床榻下是破碎的衣裳,一件疊一件。雲酈舔了舔幹澀的唇,收回目光。

她又動了動腳,腳踝上冰涼的觸感還在,繞是雲酈自認不是良家婦女,回想起昨日午後,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清了清嗓子問:“什麽時辰了?”

“寅時剛過。”

雲酈打個呵欠:“那還早。”

見她似有困意,裴鈺安低聲道:“去馬車上睡,我們出發去月牙泉。”

這句話成功地讓雲酈打呵欠的動作一止,她猛地擡起頭。

裴鈺安松開她下床:“怎麽,你不想去了?”

“我想的。”雲酈從床上直起身,薄被從削薄肩頭滑落,露出一片斑駁細碎的痕跡。她彎下腰,先解腳踝上的腳鏈。

裴鈺安看了片刻,緩慢地挪開視線,他走到檀木桌前,喝了杯冰涼的茶水。

雲酈昨天下午和裴鈺安折騰久後直接就睡著了,阿遠昨日在門口叫了半晌爹爹,娘都沒人應。今早醒來,他還記得昨日午後就忽略了他的父母。

雲酈朝他伸出手,阿遠往床頭爬去,還不滿地瞅了雲酈一眼,道:“娘,壞。”

雲酈承認道:“好,是娘對不起阿遠。”

阿遠自己扶著床欄站了起來,再望了眼立在娘旁邊的裴鈺安,嘟了嘟嘴道:“爹爹,壞。”

阿遠昨日是真的傷心,明明娘答應了午後要陪自己玩的,可後來就再沒看見人,此刻即使爹娘笑臉相迎,他一扭頭,一點好臉色都不想給。

“那既然你不想和娘玩,那娘就走了。”雲酈試探地直起身。

阿遠立刻瞪大了眼睛。

雲酈笑吟吟地沖阿遠伸出手,阿遠審視地看了他們片刻,臭著臉讓雲酈抱出客棧。

小一個時辰後,一家三口抵達月牙泉附近,距離月牙泉還有兩裏地,馬車就不能前行,一行人下了馬車,入眼是絡繹的人群,從人群就能看出來月牙泉頗受百姓喜愛。

雲酈親眼瞧見月牙泉後,明白了它為何如此受喜歡。

月牙泉雖然叫泉,但具體而言,它並不是個泉,它是層層池塘由高到低相互堆疊,一汪接一汪的泉水交相輝映,那泉水有淺淺的粉,淡淡的翠,瀲瀲的紫,擡頭望著它,不得不令人嘆為觀止,感慨神奇。

小阿遠也沒和他娘生氣了,兩只眼睛直直地看著月牙泉。數十汪交疊的小池構成的月牙泉規模頗為壯觀,裴鈺安抱著他從泉頭走到尾,花了近一個時間辰,阿遠的目光落在上面,最後扭過頭看著雲酈:“好看!”

阿遠從前只會說單個的字,他這句話讓雲酈一愣,阿遠重復道:“好看!”

雲酈驚喜地看著裴鈺安,裴鈺安淡定地抱著阿遠道:“這個時間會說兩個字已經不早了。”

阿遠一歲零三個月,雲酈生阿遠後,身邊一群伺候的婦人,聽了很多小孩子的知識,阿遠現在會說兩個字不算晚,但也的確不算早。

她側頭看著裴鈺安,沒想到裴鈺安對這點小事也如數家珍。

裴鈺安則掃了她眼。

一家人繼續往前,月牙泉雖然以鬼斧神工的美景出名,可美景出名以後,圍繞月牙泉,也就衍生出來了熱鬧的人景。

距離月牙泉兩裏地外,就有熱鬧的月牙鎮,月牙鎮上不僅有美食,還有頗為出名的射金泉。

金泉是月牙的形狀,每個約摸女子巴掌大,它們懸掛在月牙鎮最北邊的百

年槐樹上。

來人需在距槐樹百米外拉弓射它,金泉外表鍍了金,內裏是錘煉過的鐵,它指甲蓋厚,必須箭頭穿透金泉半寸才算射金泉成功。

射中金泉的人,能夠得到月牙鎮送出的月牙景,月牙景是十余個匠人花費兩年時間,按照月牙泉制成的微縮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