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容定濯這樣一個位高權重,過於英俊年輕的父親。她簡直想也沒想過。

容定濯低低一嘆,說:“沒有認錯。磐磐,你跟你的娘生得幾乎一模一樣。年紀也是對得上的。”

顧磐磐想要力持平靜,可她的情緒起伏過於激烈,並非她能克制,因此聲音多少泄露了心裏的疑慮,委屈,迷惘,甚至還有怨氣:

“可是這樣多年,我都沒有父親。為何會突然多出一個父親。如果你真是我爹,你有那樣大的權力,為何都不找我?”

顧磐磐並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皮和鼻尖沁染著淡淡的粉紅色,眼睛裏湧出淚花,細細的眉緊皺著,那樣的表情,看起來倔強又可憐。

容定濯看到顧磐磐這個表情,眼睛慢慢眯了眯。這些年,他以為自己早已是鐵石心腸,不可摧折,可居然還是會心痛的。僅僅因為一個女孩的眼淚。

他突然意識到,顧磐磐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都不再重要。

她必須是他的女兒,也只能是他的女兒。

顧磐磐還不知道自己哭了。直到她說話的時候,眼淚一直滑落進口中,她才知道她在哭,趕忙擡起衣袖來擦眼睛。

容定濯拿出自己的手帕,忍下想親手給她擦眼淚的沖動,只是遞給她,道:

“磐磐,這些年來,我並不知曉你的存在……如果我知道,怎會不尋你?是你這次上京,我無意中見到你,發現你竟與你娘生得如此相似,這才知道,我有一個女兒。”

顧磐磐擦掉眼淚,便問:“那我娘呢?她在哪裏?她生了我,為何不告訴你?”

容定濯道:“我不知你娘在哪裏。當初,我們在一起時,因一些誤會,你娘賭氣出走,誰知遇到戰亂,便失散了。後來,一直沒能找到她。誰知她竟為我生下了你。”

顧磐磐不知容定濯的話是真是假,她道:“可我不能僅聽你幾句話,就認定你是我爹,你有什麽證物嗎?”

容定濯知道顧磐磐不會輕易相信,命容鎮從自己那輛馬車取出早已備好的一幅畫軸。他自己將畫軸展開,道:“這是十多年前,我為你母親所畫。你看看,你與她生得像不像?”

顧磐磐傾身看了看,這幅畫,雖然被主人很珍視。存畫的畫匣是辟濕的檀香木,小紗兜裏是辟蠹的蕓香,唯恐這畫遭受損壞。

將那畫軸展開,從畫面能看出很有些年頭,卻未見怎樣變黃變質。

顧磐磐再看那畫中女子,不說氣質,容貌的確是像的,連眼尾挑起的弧度也相似。從這畫的年代來說,不可能是為她而偽造。

這就是她的娘親嗎?顧磐磐近乎貪婪地看著畫中人。

可是,畫中女子也就是十幾歲的年紀,因此顧磐磐看著倒覺得更像個姐妹。

“磐磐。”容定濯叫她:“你願意相信我麽?”

顧磐磐歸還這幅畫,她想想,問:“相爺可有別的證物?你是有這樣一幅畫。可是,也有可能,你只是我娘的愛慕者,為她畫下這幅畫,卻並非我的父親。”

容定濯聞言並未生氣,反而笑道:“不錯,你的疑慮是該的。女孩兒是要警惕為好。”

他讓容鎮將另一個畫匣取出,接著說:“我這裏,並不止一幅你娘的畫像,你每幅皆可看看。你娘是不是都戴著一只玉手串?”

顧磐磐又看了另外好幾幅畫,還有畫她娘親半身的便能看得很清晰的,果然左手都戴有一只手串。

“這手串,是我送給你娘的。手串是一對。她只戴了一只,說是以後她若生的是個女兒,就把另一只給女兒戴。一直放在我這裏保管著。”

容定濯便從另一個瓜棱盒中取出玉手串,遞給顧磐磐。

這玉手串很特別,並非用繩將珠子穿起來,而是用極高明的雕法,將羊脂玉鏤作圓滾滾的麒麟珠,鱗尾生動,一環扣一環巧妙銜接在一起。醇白溫潤,玉質極佳。是用一塊整料雕成,而非角料。活扣綴以紅寶珠。

這樣一只手串,十分罕見,是不會與別人手串相類的。

顧磐磐接過來細看,便見這麒麟獸珠雕得特別可愛,鱗爪可見,她對這雕工之巧嘖嘖贊嘆,心知這手串必然貴重。

這個……應算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吧?

顧磐磐擡眼看看容定濯,突然覺得,他一定很愛那畫上的女人。

她便有些動搖了。因為她覺得,她實在沒有什麽能讓容定濯這位當朝權相所圖。畢竟他是認女兒,不是要搶她作妾。

而且,她從第一次見到容定濯,不知為什麽,就不怕他。

容定濯像引誘一只雀兒到手心來啄食般的小心,問:“磐磐,你跟我回容家,可好?”

顧磐磐卻是又道:“那我娘,至今仍沒有任何的消息麽?”

容定濯聽到這問話時,眼睛有一瞬冷酷,與他看顧磐磐時完全不同,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