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盛景意沒有答話。

盛景意來到這時代後就沒覺得誰是簡單的,被說她那便宜哥哥,就是玲瓏和含玉她們盛景意都沒看輕過。

別人不說,就說徐昭明和寇承平他們簡單嗎?同樣是紈絝,他們為什麽過得比別人滋潤?

一來是他們家世比別人好,二來是知道他們知道回家該哄誰、該怎麽哄,他們也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胡鬧什麽時候不可以。

盛景意能拉著他們一起搞東搞西,是因為她提出的事都是他們有興趣的,換個存心接近他們、利用他們的人試試看?

不用等他們看出來,自然有人會把居心叵測的人收拾掉!

如果傷到穆大郎的人是謝家仆從,那只能證明謝謹行比她所判斷的還要深不可測。

可即便是這樣,謝謹行比起穆大郎兄弟倆來還是要安全一丟丟的。謝家家大業大,光臨京那邊就一大家子人,算上旁支更是枝繁葉茂得很,總不至於搞謀反。

再說了,誰家家族發展到一定程度,暗中沒藏點力量?她就打心裏不相信韓端這人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偉光正,她便宜哥哥和韓端私底下不太對付,原因恐怕是因為他們比誰都了解對付。

盛景意沒再理會穆大郎,照常看了會書,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吹了燈回房睡覺,仿佛書房裏沒藏著人一樣。

外面夜色漸深,穆大郎躍出書房,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這次負傷是因為他從這邊往來過數次都安然無事,沒特地去防備,現在有了提防,避開明裏暗裏保護著這座宅院的人便輕松得很,沒一會就脫出重圍,消失於茫茫夜色之中。

另一邊,謝謹行靜靜坐在書房裏,手裏拿著的書一直定在同一頁沒往下翻。

他沒有與兄弟姐妹相處的經歷,小時候他身體弱,被送到道觀養了幾年,回來後二叔病故,他便被過繼到二房去了。

親兄弟姐妹變成了堂兄弟姐妹,從前又沒怎麽相處過,他與他們自然沒什麽深厚情誼。

現在驟然多了個妹妹,謝謹行其實不太習慣。

剛才人是往盛景意院子那邊跑的,盛景意卻說沒見到,要麽是真沒見到人,要麽就是撒謊了,謝謹行比較傾向於後者,因為聽到有賊時她太冷靜了,連一絲絲慌亂都沒有。

哪怕她一直表現得聰明又大膽,也不該連聽到有賊人出沒都毫不擔心。

除非,她認識那個人。

妹妹不聽話該怎麽辦?

謝謹行的目光回到書頁上,過了許久,他終於往下翻了一頁,慢騰騰地接著往下看。

第二日一早,徐昭明一行人集體翹課,跑來找盛景意搞特訓。

謝謹行作為半個東道主,早早出來迎接客人,親自為他們煮茶。

沒過多久盛景意也出來了,一群人聚在寬敞的涼亭裏把自己從家裏順出來的詩集掏了出來,在徐昭明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寇承平看熱鬧不嫌事大,對徐昭明說道:“我記得你挺喜歡白樂天的,要不我們從《白氏長慶集》開始背起?要不你先背個《長恨歌》或者《琵琶行》吧?我們聽著!”

盛景意幾人在旁邊大點其頭,表示這個提議不錯,來一個來一個!

徐昭明:“…………”

他怎麽就認識這麽一群損友?!

本來吧,徐昭明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畢竟他的鑒賞能力連他的忘年交沈老哥都很贊同,那麽多唱詞他都爛熟於心,區區唐詩怎麽難得倒他?

結果寇承平開局給他點了《琵琶行》和《長恨歌》,他就卡殼了。

詩詞這玩意吧,驚嘆歸驚嘆,欣賞歸欣賞,誰會閑著沒事把它倒背如流?

這也太為難人了!

盛景意還是很有朋友愛的,她是這時代最熟悉賽制的人,見徐昭明背得磕磕碰碰,便建議先從簡單的問答題開始,比如說上句問下句。

所有人對於刁難徐昭明這件事都很感興趣,拿著書輪流給徐昭明出題,考得徐昭明痛不欲生。

謝謹行很對得起他過去的赫赫才名,不時在旁邊提示或者解說幾句,說說每首詩的背景故事,連寇承平這群學渣小紈絝都聽得津津有味,頭一次發現詩還能這麽讀。

旁聽著謝謹行的解說,盛景意也趁機擴充了不少詩詞知識。

她記性雖好,對古代文學的研究卻遠不如謝謹行這個土生土長的土著,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學習機會!

一群小年輕難得集體迸發出學習熱情,個個都全情投入,沒有人注意到謝謹行身邊的小廝悄然從亭外離開。

特訓一個早上,每個人都挺開心。

除了徐昭明。

好在盛景意這邊的廚子廚藝本就不錯,經嘴刁的盛景意一挑揀更是突飛猛進,中午給他們做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午膳。

一頓飯吃完,徐昭明覺得他又可以了,他想參加文會一百次,天天賴在這裏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