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第2/5頁)

戰爭一開,沒有回頭路,不可存喪志。戰即死戰,絕無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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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開戰兩月,南蠻一心攻占水路。

劍南戰場雙方實力膠著,就如暮晚搖想的那般,阿勒王一走,劍南戰場由蒙在石全面負責後,少了一個領頭者,南蠻的兵力反而強了一分。但自然,楊嗣與軍士們互相熟悉了半年,也開始有了默契,大魏的兵力也提升了。

無論是大魏還是南蠻,都進入了彼此實力最強盛的時期。

蒙在石不一定非要打贏大魏,他始終抱著的最終目的,是殺阿勒王,與大魏談和。但不管最後他的打算是什麽,蒙在石心知至少劍南戰場,自己必須贏。

要談和,也有有實力才配和對方談條件。阿勒王的死活他不管,河西情形如何他不在乎,在劍南,蒙在石誓要殺了楊嗣立威。楊嗣這般正在成長中的將領,現在是,未來也會是自己的威脅。

他要趁對方完全長成前殺了這個威脅。

恰好,楊嗣與他想的一般。大魏即使要與南蠻談和,南蠻的首領,也最好不是蒙在石這般人物。

這一年的年關,大魏被卷入戰火,沒有人有心情過年,百姓們都在祈禱新一年戰爭結束。

即使在長安,上面是河西,下面是劍南,長安夾在中間,皇帝也是時刻感受到那種朝夕不保的威脅。尤其是朝中士人和內宦對戰爭的話語權不斷爭奪,皇帝無法調停,弄得自己心中疲憊。

於是皇帝催促著戰爭何時能結束。

皇帝面對劍南的施壓,是言尚一力擋了下來。皇帝日日指手畫腳,越俎代庖,問為什麽還不打,為什麽還不結束,言尚是否有別的心思,為何劍南戰場一直沒有進展。

來自中樞的壓力讓人焦灼。

但劍南因為言尚擋著的緣故,將士們只用作戰,並不用應付朝廷。

比起劍南,河西便沒有這般好的運氣。畢竟河西距離長安太近,而劍南地勢險峻,若非南蠻非要得到劍南,劍南並不是一個好戰場。而河西地勢開闊,對南蠻來說,是個極適合的戰場。

大魏的河西戰場本與南蠻膠著,在劉相公到來後,他們得到了朝中主心骨的支持,更加有信心打這場仗。

但是緊接著,隨著皇帝對河西的越權指揮,河西戰場開始混亂。

劉文吉不斷將皇帝的命令傳去河西:“陛下問爾等已經休整了數日,為何還不開戰?”

劉相公回復下了雪,將士需要休息。

劉文吉道:“河西下雪,你們艱難,攻打的南蠻自然也艱難。既然都難,你們只要強於對方就行了。陛下下令讓你們出戰。”

劉相公臉色鐵青:“此時不是出戰的好機會!”

劉文吉派來的朝中使臣微笑:“要談和的是陛下,堅持作戰的是爾等。陛下感念爾等英豪之氣,愛國之心,便答應爾等大戰。陛下舉全國之力供著你們,糧草兵餉無一短缺,卻不是讓你們坐在這裏露天喝酒的。”

劉相公身後跟著的將軍臉色難看:“公公這話是什麽意思?喝酒也是為了激勵將士志氣。”

使臣不屑:“若是勝了再激勵也值得。沒勝激勵什麽?總之,陛下催促你們出兵。若是再不出兵,陛下就要換願意出兵的將領上了。”

劉相公:“陣前換將,乃是大忌!”

使臣:“陛下也是沒辦法。陛下整夜失眠,憂心戰事……君憂臣辱,相公這個道理也不懂麽?既是忠臣,就該為君分憂。相公,出戰吧。”

劉相公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時機不到。”

此話硬邦邦地傳回中樞,皇帝面不改色,繼續發催兵符。劉文吉見皇帝如此著急,反倒省了他做惡人,只管冷眼旁觀便是。

劉文吉心中卻已有預料——

陛下一日日地催兵,即使劉相公強硬,那些河西的軍士就足夠強硬,能夠承受得住來自中樞的壓力麽?

河西很快就會出兵了。

而按照劉文吉私下和南蠻人的情報往來,和隴右那邊的書信往來……劉相公這一戰,會很艱辛。若是河西輸了,大魏割地,是否效果和南蠻想要的差不多?

到時,劉文吉解決了自己被南蠻抓住的把柄,就能真正站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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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私欲左右國之大事,可笑至極,但隴右還是出兵了。

隴右的涼州,算是如今比較太平的地方。河西開戰後,大部分百姓都轉入了涼州。隴右的兵馬也駐紮在涼州外,守著隴右的最後一道關。

劉若竹與她的夫君林道,也在涼州城中。自她的爺爺來到隴右,爺孫雙方終於見到面,劉相公放下心,劉若竹見爺爺親自來守,也放下心來。若是她爺爺在,必然不會放棄河西。

然新年剛過,隴右局勢就因為來自中樞的壓力而變得緊張。

這一夜,姆媽哄著幼兒去睡後,劉若竹與林道說了些憂心戰事的閑話,便也睡了。他們沒睡多久就被外頭的嘈雜吵醒,而隴右半年來都在戰爭中,如此夜半危急,已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