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3/5頁)

“孔子作春秋,亂臣賊子懼。”

君臣之道,民生之道。

千余字的賀表中都有寫到。

然而言尚看周圍百官的神情,心中輕輕一嘆,心想又有幾人認真聽過這賀表中的內容呢。

……這賀表,是言尚寫的。

不過這是中書省自己內部的事,也不足向外宣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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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了半日朝會,又欣賞歌舞,言尚原本還想在朝會散後,請教昨晚大典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實在是撐不住了,怕自己露出醜態,只好散朝後就離開,倉促之際只來得及跟劉相公告了罪。

一日未曾用膳,回到府上,言尚便是吐了一通,盡是酸水。

但是吐出來才好受些。

他勉強地逼著自己洗漱後,就歪在榻上,喘著氣閉目,想先歇一陣子。模模糊糊中,大約是終於好受了些,斷斷續續睡了過去。

又不知過了幾多時辰,好像感覺到有手搭在自己額頭上,冰冰涼涼的。

他睜開眼,看到暮晚搖正俯身看他。她一手搭在他額上,一只肩向旁側開,正在問醫者病情。

言尚睜開眼,她就感覺到了,回頭來看他,眼中憂色褪去,幾分驚喜:“你醒了?雲書說你回來便吐了,一日未曾進食,你現在可好受些?”

言尚面紅羞赧,向暮晚搖告罪,又說自己好了,已經沒事了。暮晚搖不信,非逼著侍醫給言尚看脈,聽到侍醫猶猶豫豫地說“郎君之前應當只是醉酒而已”,暮晚搖才不甘願地放人走了。

而再讓仆從端粥來,暮晚搖看著言尚吃了粥,看他青白的臉色有了血色,她才放下心。

言尚放下粥碗,抱歉地看向暮晚搖。他手輕輕搭在她衣袖上,說:“是我不好,讓殿下擔心了。”

暮晚搖兀自生氣:“早知道你這樣,我寧可給你告假,也不要你去參加什麽朝會了。那有什麽重要的?等你做了五品官,你見天都得去朝會,根本不值得稀奇。”

言尚溫聲:“殿下喊我起來,我還感謝殿下呢。元日朝會,我還在席上多認識了幾位朋友,不枉此行。恐怕只是白日吹了風,才有點難受,現在已經好了。”

暮晚搖看他這樣,冷著臉:“反正加上昨天、今天,官員一共有七天假期。我要你接下來五天都在府上好好呆著養身體,你要是還要四處走動,我就、就……”

因為沾了一點兒酒就鬧出現在的事,言尚心裏既歡喜暮晚搖對自己的關心,又覺得太過丟臉,因這種事告假太過兒戲可笑。

言尚與她商量道:“我養三日便好,我總要與其他臣子拜年,是不是?朋友間也有筵席,我頂多推脫身體不適,早早回來……但也不能一直不去。殿下,不要生氣了。”

暮晚搖瞪圓眼:“你還要跟我商量?不行,聽我的!”

她強硬起來,揚著下巴,一副要與他爭吵的樣子。言尚漆黑眼睛看她半晌,卻只是嘆口氣,做了讓步:“那讓我寫些信,與人說明情況,總好吧?”

暮晚搖露出笑,點了頭同意了。

之後暮晚搖又逼著言尚躺上床去睡覺,言尚被她趕上床,卻是睡不著。他睜開眼,見她正趴在床畔,看到他睜眼,她就瞪眼,一副“抓住你了”的樣子。

暮晚搖板著臉:“讓你休息,怎麽不好好睡覺?”

言尚垂目輕聲:“殿下在這裏,我怎麽睡得著?”

暮晚搖一愣,然後紅了臉,噗嗤笑起來。她笑盈盈道:“那我陪你說說話吧。”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指。低頭玩他的手指時,暮晚搖尾指與他指頭輕輕勾著,一下又一下。言尚被她挑得面紅氣不順,咳嗽一聲,暮晚搖抓著他的手不讓他移開。

她低著頭問:“說起來好奇怪,尋常人就算第一次喝酒也不會像你這樣。你怎麽酒量就差成這樣?”

言尚遲疑一下。

暮晚搖擡頭看他,揚眉:“怎麽,不能告訴我?”

言尚嘆氣,搖頭:“也不是。左右不過是一些小事,殿下知道便知道了。”

靠著床木,他垂下眼,睫毛如羽毛一般顫,說起往事:“是小時候的時候,大約我七八歲的樣子,我阿母身體開始不好。我阿父忙著照顧我阿母,為我阿母的病四處求醫。我大哥是個舞刀弄槍的,我三弟也是心粗的,當時小妹只有三四歲的樣子,為了幫我阿父分擔壓力,便是我一直照顧我小妹的。

“大概我那時不太會照顧人,又害怕小妹也被我照顧得不好,就總是這也不許小妹做,那也不讓小妹碰。有一次,曉舟便很不高興,和我打鬧時,不小心將我推入了酒桶中。

“那裏家家釀酒,酒桶有大半個大人那麽高,我不知道怎麽被摔了進去,那酒直接沒過我的頭頂,我掙紮不出去。”

暮晚搖眼睛一下子瞠大,握緊他的手腕。他撩目對她寬慰一笑,繼續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