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5(第4/6頁)

梁司月想到此前所見吊牌上的那串數字,有些心驚肉跳。

莫莉說:“如果你現在要回家的話,我們就順便送你一程。如果想等一等再走,我就把你的行李送過來。”

梁司月驚訝發現,比起待在這兒,她倒寧願再麻煩一回柳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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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司月坐在車上等了一會兒,柳逾白才從宅子裏出來。

他身上已經染了些酒的氣息,上車以後脫下了西裝外套,緊跟著松解領帶。

梁司月無端覺得他眉間浮起些戾氣。

這氣氛之下,沒人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柳逾白才吩咐莫莉:“給貝斯綺打電話,叫她後天去辦公室見我。”

莫莉應下,又問:“那明天?”

柳逾白沉默片刻,“明天的工作安排都取消。”

不說明緣由,那就是私事,莫莉也就不問,應承下來。

柳逾白說罷,將身體往後靠去,眉目間一股郁色揮之不去。

梁司月偷偷打量的視線,恰好叫他轉頭時捉住,他挑了挑眉,“看什麽?”

梁司月趕緊搖頭。

柳逾白睨她一眼,冷冷嘲了句:“到我面前就啞巴了。”

梁司月沒有聽懂,投以疑惑的目光。

柳逾白卻不再理她,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燃,抽了一口,降下車窗,手搭在上面,夜風裏煙味一時近一時遠。

為了明面上的禮數,潘蘭蘭的生日,他也不得不來參加。

原打定主意今晚走個過場即走,哪知道還是言語間跟柳文藻起了齟齬。

他們父子一貫不合,柳文藻作為一個老派且固執的人,很不喜長子商人化的嘴臉,常常斥責,就是他公司簽的那一些個流水線明星,搞壞了圈內風氣。

今天起爭執的原因,是圈裏某導演上一部片子剛籌備沒多久,好幾家撤資,黃了。該導演今天過來給潘蘭蘭賀壽,順道跟柳文藻告狀。

柳文藻知道了是柳逾白帶頭撤的資,跟兒子獨處幾分鐘,聊起這事兒,話裏話外皆是訓斥。

柳逾白聽得發噱。

柳文藻從來瞧不見他簽約的那些老戲骨,和尚無任何商業價值的新人演員,獨獨盯著給公司帶來直接紅利的那幾個頂級明星說事。

柳逾白早就習慣了他的偏頗,以及那些念經似的“人心不古”,但來摻合他撤資這事兒,就完完全全觸及他的逆鱗。

“您替人強出頭之前,問沒問這位大導,我為什麽撤資?我猜,您沒問過,您覺得又找著了能揮舞的大棒,忙不叠就拿來用了。爸,我覺得傷您自尊,這話一直沒說:睜眼瞧瞧,遊戲規則早就變了。今天來的都是你和潘姨的朋友,可我一圈招呼打過去,您猜猜,多少人想跟我合作。”

柳文藻氣得鼻翼翕張,柳逾白卻不給他再發作的機會,把飲盡的紅酒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笑說:“您瞧不起我,他們卻不敢瞧不起錢。走了,祝您和潘姨玩得盡興。”

風吹卷著一陣煙灰進了車廂裏,梁司月拿手揮了揮,被嗆得不由咳嗽兩聲。

柳逾白回過神來,轉頭看她一眼,撳滅了煙,關上車窗。

從柳宅到自己家的路不算遠,眼看著就快要到了,梁司月又鼓起勇氣看向柳逾白,“柳先生,我有一件事必須要問你。”

柳逾白瞥她一眼。

“您好幾次出手相助,尤其這個,”梁司月指一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真的太貴重了。我希望至少有機會能夠回報你。”

柳逾白語氣涼涼,“你想怎麽回報?”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您,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

“你能掙錢嗎?”

“……”

“那你幫不上。”

“現在確實不能,不過未來……”

“你當偶像沒有未來。”

梁司月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才能不被他的垃圾話影響,“那我先欠著……”

“行了。”柳逾白聽不得休息時間還有人跟他討論欠賬不欠賬,回報不回報的問題,跟加班似的。

梁司月乖乖閉嘴,卻不由地嘆了口氣。

多沉重的一口氣,聽得柳逾白都笑了,“幫你倒成了我的不對?”

“我只是不喜歡欠人人情。”

“那你跟周洵是怎麽算的?”

梁司月怔了一下,萬沒想到柳逾白冷不丁地提到周洵的名字。

柳逾白似笑非笑,“你不是說,上回在漫展上是周洵幫了你,這筆賬你是怎麽跟他算的?”

“我……”她沒想去算,甚至想一直都這麽欠著。

柳逾白看她一眼,再開口已是嚴肅口吻,奇怪自己今日累成這樣,還有心思給她上課,“跟人當面鑼對面鼓算賬,不是報恩,是劃清界限的嘴臉。你真覺得有這個必要,行,我們可以算一算。”

梁司月心裏一慌,“不是……”

她垂下目光,沮喪發現,再被人誇早熟,通曉情理,到了柳逾白面前,就跟讀了兩句“知恩圖報”的信條,就來班門弄斧的小屁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