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改變

心境並不平靜的黎銳卿坐在簡單的寬椅上, 看著手中的資料, 思緒逐漸飄遠。

出門在外的這兩月間, 他也曾認真想過, 自己到底是怎樣淪陷的。

後來, 他在一次飲水時偶然生出一種猜想。

或許,蘇滿娘便恰如這澄澈的溫水,初始時存在感不強,看似無甚攻擊性,只會感覺暖涼適中, 分外解渴,留不下太多印象。

但時間長了,再堅硬的心都會在不知不覺間, 被這溫水浸染上暖意。

直到察覺時, 才發現心早已習慣被這溫熱的溫度包裹。

丟不掉, 離不開, 甚至忍不住想要靠近, 將這抹溫涼緊緊納入心扉。

這種感覺很奇異。

有些甜,又有些煩,但更多的,是在理清楚之後的暖融欣喜。

黎銳卿斂下眉梢,唇瓣不自覺勾起,他將資料放下桌上, 喃喃自語:“好像之前犯下了個錯誤, 不過也罷, 問題應該不大。”

成親前的約定而已。

現在,既然她已將自己的心拿到手,讓他升起了違背約定的念頭;那麽接下來,他自將使盡渾身解數,將對方的心也攥進手心裏,讓她也升出同樣的想法。

不再像之前那般懵懵懂懂的不滿足,也不再為他可能因為對方目中含情而產生不適的可能煩憂,既然已經明了心意,那麽作為在戰場上攻無不克的先鋒斬殺者,他自是不允許她在自己的攻勢下存有半分全身而退的可能。

乖乖束手就擒,是他為她安排的最終宿命。

數天後,黎府。

當蘇滿娘入睡前還在想著,眼看就要過年,黎銳卿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時,當晚在夢中便被一雙熟悉的火熱臂膀緊緊纏繞。

鋪天蓋地的吻密密麻麻覆蓋在她的全身。

被打攪了好眠的蘇滿娘,手勁兒大得出奇,推也推不開,擰也擰不走,沒過一會兒,便被推搡著陷入了情.欲的漩渦。

等她再次緩過神後,就看到身上的昳麗男子正披散著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俯身在她唇上深深印下一吻。

兩人自從成親後,便從未進行過唇舌交纏,最多只是唇瓣外的摩挲。

可能是兩人都認為這是比較親密的動作,成親半年多來,哪怕兩人在床事間已經將能幹的、不能幹的都幹了個遍,卻仍各自守著一條線。

讓蘇滿娘時刻記得,這般親密只是形式,不可陷入真心。

如今這是第一次。

朦朧間,她被這突然闖入領域內的舌尖給驚得一個激靈,想要詢問他到底怎麽了,卻不想一張口,便被侵入,暈暈乎乎地被再次帶入對方的節奏。

一夜無夢,翻雲覆雨。

次日,蘇滿娘再次醒來後,還有些懵。

不得不說,哪怕之前半年多來,她與黎銳卿之間在床事上已經足夠親密,但昨晚的黎銳卿卻仍舊給了她一種不一樣的別樣感覺。

似乎兩個多月的公幹歸來,他變得更加強勢,溫柔,且饑渴。

她將這些想法在腦海中轉悠了一圈兒,又拋至腦後。

應是疏曠了太久,所以才表現得那樣激動吧。

畢竟黎銳卿這人,除了在外人面前表現得溫文爾雅,在私下裏,他做出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她都不會驚奇。

比如,睡她月事被、讓她背鍋;再比如因為黎川猛去給他送苦藥,在演武場中暗搓搓打擊報復。

蘇滿娘有些困倦地在床上多賴了一會兒。

冬日天涼,黎母最近每日起得都很晚,便打發她不用每天都過去請安,她今日也實在有些懶得動彈。

剛眼睫半闔,默默想著事情,就發現床帳被人掀開,裹挾著一層些微的寒氣,衣衫半開的黎銳卿又爬上床來。

蘇滿娘詫異睜眼:“玉清,你今日不去演武場了?”

這半年來,每日晨間起床後,黎銳卿都會先去演武場練武,只要他在府中不是受傷生病嚴重,就從未間斷。

“不去了,太冷。”

黎銳卿毫無自己方才說了什麽樣的話的自覺,見蘇滿娘瞪大烏溜溜的眼睛,他沒忍住輕笑,“怎麽,為夫都兩個多月未歸,現在想在床上多陪陪你,你不開心?”

蘇滿娘怔怔搖頭:“並未有不開心。”

當然,如果他在措辭上,將“床上”換成“房中”,她會更加開心。

黎銳卿側身,將身邊軟乎乎的妻子攬住,抱在懷中,一邊享受著懷中軟綿綿的觸感,在心中發出舒適的滿足嘆息,一邊嫌棄開口:“你這身子怎麽這麽涼。”

蘇滿娘眨眨眼,心說夏天時他可不是這樣說的,嘴上卻認真解釋:“一直都是這樣,所以妾身方才喜歡過夏,不喜過冬。”

夏天時,即便再熱,她也感覺不是很明顯,周身沁涼舒適;冬季時,卻需穿得比別人多,手腳也比別人涼得厲害。

她偶爾回想,也覺得大概是蘇母說的那次冬日落水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