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逼婚

兩人連連道謝,嘴裏卻有些發苦。

他倆這兩日原應是一直等在貢院外的,只是最近府上少爺和少夫人鬥法鬥得厲害,不小心又殃及了他們這兩條池魚。

想想等大人和夫人知曉這事後,他們可能會面臨的處罰,兩人就在心裏叫苦不叠。趕忙小跑回到馬車,就準備駕車離開。

在馬車即將駛動前,那片一直微有晃動的布簾終於被拉了開來。

一位圓臉塌鼻、身著華美繁復羅裙的小婦人從裏面探出頭來,擠著一張濃艷妝容,對著蘇滿娘發出一聲假到不行的驚呼:“喲,原來是滿娘啊,幾年未見,你怎麽還是一身姑娘家裝束呀。”

說罷,她還從旁邊抱過一兩三歲的男娃,透過車窗伸出手指,指著蘇滿娘道:“看見那位蘇姑娘了嗎?她還比娘大兩個月呢,快叫蘇姨。”

塌塌鼻的小男娃往馬車外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往她懷外直掙,哼唧唧哭道:“熱死了,我要回家,娘,要回家。”

藺怡忙將人松開,任由旁邊婆子遞給他一盞冰碗抱著,轉頭看著蘇滿娘,故作不好意思的笑:“孩子太小,家中老人都甚是喜歡,有些嬌慣,滿娘你不要在意。”

蘇滿娘擺手,示意五福和四喜將蘇潤允和蘇潤臧帶回馬車上先行歇息,然而兩人卻硬挺挺地站在原地,愣是沒動。

蘇滿娘神態平靜,眉眼彎彎:“原來是藺怡啊,無礙,小孩子嘛,即便沒有禮貌,也不會有人真有人去怪罪,大多只會追本溯源罷了。”

見藺怡面現怒意,她又慢條斯理補充:“對了,剛才我兄長說的那位張會寧公子,當時被拖出貢院無人認領時,我還就在旁邊站著看著呢。嘖嘖,早知那是你的夫君,我就讓人上去搭一把手了。也不知他人現在在醫館醒了沒,你真的不趕緊去消解一下誤會嗎?”

藺怡臉上像是開了花一般,青一陣紅一陣,分外難看。

誤會?!他倆哪裏有誤會!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讓他弄一堆鶯鶯燕燕回家惡心她!都已經院考了,考試間隙回家,還有興致去安慰那一堆香的臭的。

哼出一口濁氣,她擡頭剛想再噴回去,就看到對面泰和酒樓二層,一位郎絕獨艷的艷麗公子,正寒著一雙鳳目,似笑非笑看著她。

那人眼底的鋒銳,可怖且陰森,將她將要出口的諷刺給嚇得一噎,瞬間,她在馬車中原本的燥熱,都被這一眼,給嚇到退去大半,就連後背也在不知覺間滲出一層沁涼的冷汗。

馬車外小廝焦急開口:“夫人,咱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藺怡恍恍惚惚地應了一聲,直到馬車走遠,才從與方才那可怖眼神對視的後怕勁兒中清醒過來。

她看著身邊被熱得小臉兒通紅的小兒子,連忙將冰盆往他身邊挪了挪,心中再一次後悔,她竟會挑在今天給張會寧吃排頭。

這等回去,家中婆婆還不知該怎樣數落她。

*

酒樓二層,黎銳卿看著那位叫做藺怡的女人馬車漸行漸遠,低頭,神情莫測地看向樓下不遠處正被兩位弟弟安慰的蘇滿娘。

今天的天氣很是燥熱,路上大部分行人都被曬得汗流浹背、雙頰紅潤。

只她站在那裏溫和笑著,面上白白凈凈的,整個人並不見多少汗珠兒,思及上一次他半倚在她身上時感受的沁涼溫度,應是不愛出汗的夏涼體質。

“姐,你別為那女人的話生氣,未來的日子誰能過好過孬,還不一定呢。”

“就是,那女人一看就是個毒寡婦,大熱天的,帶著個小娃娃出門,相公被擡出貢院也沒人接,和她計較,你就輸了。”

蘇滿娘連連頷首,眼底笑盈盈的:“我曉得,你們看我哪裏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蘇潤允和蘇潤臧仔細觀察她表情,見她真的不在意,才笑了出來。

黎銳卿也透過窗戶觀察著蘇滿娘面上的表情,眉梢微動。

如此輕松神態,只能說明,要麽她當真心大,要麽就是對那個挑釁她的人毫不在意。

若是前者,觀其行事風格,並非單蠢無知。

若為後者,就是絕對的理智與淡然置之。

只是一位女子,真的能夠做到絕對理智嗎?黎銳卿收回視線,陷入沉思。

思忖間,手下敲門進來躬身道:“將軍,已經查清楚了,那三家的公子今天在貢院中堅持考到了最後一刻,並沒有一個被擡出來,提前退場。”

黎銳卿眯起眼睛:“如此就好。”

他垂首飲下桌上的涼茶:“等到最後這幾個人上榜後,咱們就將證據遞交給皇上,掰掉五皇子在辛圖城的這只小鉗子。”

這辛圖城,既然已由他下場,那當然是無論哪位的爪子鉗子,都不能留。

手下頷首應諾,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一事。剛剛收到京中傳來消息,說前幾日,九公主又去求見陛下,說想要將您召為駙馬,被皇帝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