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2頁)

窗外的燈火,一盞一盞地熄滅,直到最後陷入了一片黑暗。

後半夜時素雲說,“時辰到了。”

江沼才起身。

手上那根簪子從陳溫交給她之後,就一直被她捏在手裏,捏在現在,掌心才剛愈合的細碎傷口,已經滲出了血跡。

江沼沒拿走那匣子,將其放在了桌上。

半夜的雪路並不好走,一盞微弱的光暈在腳下,江沼的腳步卻沒有半分怠慢。

大雪停了一夜,山城腳下的官道上,張叔和江家的下人已經候著了。

等江沼上了馬車,便問張叔,前頭的路如何,張叔說姑娘放心,“奴才探過了,前面的這段路好走。”

“那便出發吧。”

江沼吩咐了一聲。

大半夜官道上的一串燈火靜悄悄地離開了山道,往芙蓉城駛去。

離那人的距離越遠,

江沼的心口就越是舒坦。

天色泛青時,江沼躺在馬車上,才終於安心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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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嚴青進來稟報。

說黔州陸續有百姓出來搶奪災糧,

黔州本次並未遭受雪災,但去年出了一場瘟疫,收成嚴重受了影響,在知道江城有朝廷運來的災糧後,不斷有人湧入。

陳溫剛起來,挽袖凈了手,才回復了嚴青。

“食不果腹者,皆為災民,老弱婦孺照人頭發放錢糧,年輕的壯丁按勞力計算給予報酬,此次雪災正缺人手,剛好能用上。”

嚴青領命退下,交代完底下的官員,嚴青再回來時,便發現,江家的人皆不見了蹤影。

今兒太子出發芙蓉城賑災,昨夜個個都睡了個好覺。

誰知道江家人竟然就半夜走了。陳溫初聽嚴青說完,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在瞧完嚴青的表情後,才漸漸沉了臉。

昨夜他特意去找了她,她倒是應承得好。

“碼頭昨兒夜裏沒有船出去,江姑娘想必是已經去了芙蓉城。”

陳溫臉色愈發陰沉,他竟不知她何時學會撒謊了,昨夜她應承時的態度乖巧,原是在同他打太極。

還敢連夜趕路,她是不知何為危險。

嚴青說完又將一個木匣子交給了他,“屬下去找江姑娘時,見屋裏的桌上放著這匣子,想必是走的匆忙,忘記了帶。”

那木匣子正是昨夜陳溫送給她的玉簪。

才經手不過一個晚上,陳溫怎可能認不出來。

陳溫的眉宇擰住,伸手從嚴青手裏接了過來,揭開蓋兒,裏頭的簪子果然還在。

陳溫神色突然很難看,“啪”地一聲合上了蓋兒,嚴青還是頭一回見殿下神色失常。

“去追。”

陳溫只說了這一句,也沒說追上了該如何。

嚴青走後,陳溫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匣子上,眸子突然頓住,又將那匣子拿到了眼皮底下仔細地瞧了一番。

檀木上那幾個小黑點,是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