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孟冬是腰上圍著浴巾打的電話,放下手機,他不緊不慢換上衣服,又打開客廳電視,隨意調出一個頻道,做完這些,那兩人正好到。

“飯菜還沒送到,你們先坐會兒。”孟冬打開門。

“我想著酒店動作也沒這麽快。”蔡晉同關心道,“洗了個澡怎麽樣,有沒有舒服點兒?”

孟冬說:“還行,去去消毒水的味道。”

蔡晉同笑:“我也最煩醫院那股味兒,我上回住院好像是三年前還不是四年前,割了根盲腸,第二天我就求爺爺告奶奶地嚷著要出院,家裏老太太就說幹脆再給我做個開顱手術得了。”

孟冬笑了笑,瞥見一旁的喻見,對方仍埋在圍巾裏,像是也在聽,但看不見她的表情。

“你是北京人?”孟冬和蔡晉同聊。

“不是,我東北的,”蔡晉同問,“我京腔學得還行?”

“你要不說,我以為你就是北京的。”他邊說邊走到迷你吧前,問,“你們喝什麽?飲料、水,都有。”

“我喝飲料吧,隨便什麽都行。”蔡晉同轉頭問喻見,“你呢?”

喻見說:“有檸檬茶麽?”

“有,這個?”孟冬翻出一瓶,遠遠地給喻見看。

喻見視線轉向他,見孟冬手上還拿著蘇打水和味全每日C,她轉而說:“我也味全吧。”

送餐員也在這時推著餐車到了。

孟冬點的是中餐,三個人,四菜一湯,以鮮蔬為主,菜色都很清淡,唯一一道重口的是清蒸河鰻,鮮香微辣。

喻見和蔡晉同都把外套脫了,擱在沙發邊上。套房裏只有辦公桌,沒有餐桌,三人就坐沙發上吃,邊看電視邊閑聊。

蔡晉同說到自己過去:“……我小學是在北京念的,大學又去了北京,所以我其實是京話和東北話混搭。”說著問喻見,“誒,你是不是一直在家上的學?你一看就是爸媽都不放心你出遠門的那種乖學生。”

喻見喝著每日C葡萄汁,吃著河鰻。河鰻基本沒刺,微辣很下飯,但熱量高,她打算下一筷就轉向清炒蘆筍。

聽見蔡晉同問她,她不自覺地揚了下眉。

只是幅度小,蔡晉同坐在喻見邊上沒看見,孟冬坐在蔡晉同那邊的單人沙發位,倒能發現這點細微的表情變化。

喻見夾起蘆筍說:“既然是乖學生,爸媽不該放心嗎,有什麽不放心的。”

孟冬端起湯碗,看著她說話。

蔡晉同聞言,腦子轉個彎才明白:“哦,那你在外地上過學。”

他正想問是在哪個學齡階段,不知道是小學中學還是大學,他隱約記得喻見沒念過大學,還是大學沒念完來著?

電視新聞背景音樂響起,分去他的注意力,他一心二用地問:“那你在哪兒上的學?”

喻見吃著蘆筍說:“我就不用找回憶了吧。”

“這不是懷念青春嗎。”蔡晉同道。

喻見說:“我沒老呢。”

蔡晉同覺得喻見有時說話挺有意思,他笑了下,確認了一下電視機裏出現的主持人,他把原本想說的話給忘了。

“這是你那表妹吧,我看了半天,應該沒認錯?”他問。

喻見掃了眼電視機:“嗯,是她。”

“別說,你們倆有點兒像啊。”蔡晉同瞅瞅電視機,再瞅瞅喻見。

一旁孟冬也看著喻見。

蔡晉同評估:“得有兩三分像,你表妹多了點兒清純,你更有靈氣。”說著轉頭找認同,“你說是吧?”

孟冬點頭,扒了兩口飯道:“有點兒。”

飯後三人返回醫院,孟冬上樓,蔡晉同和喻見兩人沒下車,兩邊約好明天上午接人出院。

回病房後,孟冬沒換病號服,他把外套脫了掛沙發上,半躺在床,他左臂枕著腦後,搜索手機新聞。

昨晚醒來後身體不適,醫院被記者包圍,他的病房裏也熱熱鬧鬧,身邊沒手機,直到現在他才能看到有關昨天傍晚的那場意外事故的新聞。

不過主角不是他,媒體的目光基本都聚焦在喻見身上。

他的手指停留在喻見的照片上。

另一頭,喻見也已經到家,她把車留給蔡晉同開回酒店,下車後她把父母放在車裏的東西理出來。

蔡晉同幫她撐開袋子說:“你說我要不換到孟冬的酒店去住?這事兒一兩天的也解決不了,東奔西跑的累得慌。”

喻見說:“隨你。”

“這一天下來我觀察了又觀察,這個孟冬像是真失憶了。講真心話,他要是想訛錢,對咱們來說倒容易的多,訛的少就給,訛的多就告他,對你沒害處。我現在倒希望他是想訛你。”

喻見將東西一塞,拿回蔡晉同手上的袋子說:“那你跟他開誠布公一下,問他是不是想訛我,讓他開個價。”

“那他要真失憶了,又是個不差錢的,聽我這麽質疑他,他決定守衛自個兒尊嚴,跟咱們沒完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