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5頁)

他為什麽要回去?父親是什麽?他上輩子沒有享過他的福,這輩子也沒打算要享他的福。

他知道父親去南邊做生意會一去不回,可他沒有攔著。如果父親在家,他永遠也別想離開家。

婉玉覺得這人已經瘋了,說的這是什麽話,要是她爹不休了母親,又哪來的他?這世上誰都可以說她爹做得不對,唯獨他這個兒子說不得。

宗寶臉色漲得通紅,說話顛三倒四,“娘呢?我娘呢?她為什麽不來找我?她明明知道我是她的兒子。她這輩子為什麽不要我了?以前裝得那麽好,說有多麽疼我,原來全是假的。虧我還為她養老送終,呸!”

婉玉先還覺得他叫的娘是王二丫,可後來又說什麽養老送終,她又有些糊塗了。王二丫不活得好好的嗎?哪來的養老送終。

謝子忠揉了揉眉心,只覺得疲憊,也沒興趣讓一個瘋子改邪歸正,“走吧,天色已經不早了,到府城估計天得黑透了。”

婉玉一怔,“不回去嗎?這邊離縣衙會更近。”

謝子忠指了指這些蝦兵蟹將,“我剛剛問過了,他們山頭只有這些人,卻盤桓在此地十幾年之久。我估計這些人與縣衙有勾連。以防萬一,咱們還是去府城比較好。”

婉玉沒有謝子忠心細,他這麽說,也就點頭答應了。

這邊宗寶卻是變了臉色。他剛剛只顧著發泄,沒想逃跑,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被扭送到縣衙也一定會平安無事。他每年上千兩銀子不是白孝敬的。

可去府城,他們可就沒保障了。

這二十幾個土匪紛紛跪下來求饒。

就連宗寶也是如此,沒有剛才的囂張樣兒,他打起了親情牌,“大姐,我叫你大姐還不成嘛。咱倆好歹是同一個爹生的。你不能這麽狠心啊。我可是老周家唯一一根獨苗。我爹要是知道你這麽對我,他老人家得多傷心啊。”

婉玉涼涼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擔心他會傷心,因為他老人家已經沒了。”

宗寶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又道,“那你就更不能把我押送到府城了。我爹地下有知,看到我坐牢,他不得心疼死啊。他最疼我了。我小的時候,他將我抱在膝頭喂我飯吃,還哄我睡覺,還給我……”

婉玉定定看著他,就連呼吸都忘了。宗寶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得住了嘴。

婉玉聲音有些發抖,“你怎麽可能還記得這些?我爹走的時候,你才一歲多。你不可能記住這些。”

宗寶眼神躲閃,急中生智找個了理由,“是我娘告訴我的。我爹走後,她就是跟我說我爹有多好。”

婉玉一怔,好像也有可能。

謝子忠卻沒被他糊弄住。剛剛宗寶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心虛,他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又覺得這人古怪的很。

剛開始他還覺得這人瘋了,可是現在瞧著又很正常,還有些急智,哪有瘋子的跡象。

甚至連一歲多的事情都能記住。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突然福至心靈問,“你是如何從周家村到這山上落草的?”

宗寶還在想說法,謝子忠去一腳踢在旁邊那個土匪身上,“你來說!”

那土匪一口血吐出來,心口疼得一抽一抽地,當下也不敢撒謊,“是他自己變成小乞丐,跪在山腳求老大收留的。”

謝子忠以前也偷偷看過志怪。書中說有些人可以生而知之,難不成這人也可以?

那他偷偷從周家村跑出來也能說得通了。

七歲大的孩子要是刻意躲著大人走,還真有可能不被人發現。

雖然宗寶身上有許多可疑的地方,但謝子忠不打算過問。左右也是要坐牢的人,問那麽多做什麽。沒的浪費時間。

他已經將這二十個人串成串,將繩子系到馬車後頭,“走吧,你就算說破大天,也得跟我們去府城。你搶劫別人時,就該想到這一天。”

宗寶見謝子忠鐵了心,哐哐磕頭,額頭已經青了,“大姐,大姐,你行行好,就放了我吧?”

婉玉收回視線,在邊城這麽些年,她早就練就一副鐵石心腸,跪下求饒這種方式根本激不起她半點漣漪。

她收回視線,抽出劍,冷冷道,“你們要是敢逃跑,我手下絕不留情!”

謝子忠揮了下鞭子,驅動馬行走。婉玉拿著劍跟在旁邊,謹防這些人割斷繩子逃跑。

在路上,宗寶將婉玉罵得狗血淋頭,什麽難聽罵什麽。婉玉卻依舊無動於衷。

中途吃飯,謝子忠解了一個土匪的繩子,讓他幫忙埋鍋做飯。宗寶要跟婉玉單獨說話。

婉玉帶著他到旁邊,宗寶知道這個姐姐與自己沒有感情,她不會放了自己。

他開始報復她,“你以為你娘真的疼你嗎?”

婉玉就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她娘對他好不好,他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置喙。這是沒話找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