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時間一眨眼到了三年後。

瑞生和陳金虎從縣城回來,瑞生年齡漸長,除了不愛說話,倒是比以前懂事些了。

陳金虎提了些禮物,笑道,“這些全是少爺吩咐小人買回來的。城裏那些夫人小姐特別喜歡這個。”

陳金虎買來的這些面料都很華麗,根本不適合江舒涵穿,可兒子的心意,江舒涵還是笑納了。

瑞生見母親喜歡,臉上也露出欣喜的笑容,他主動提起一件事,“六月,畫館就會舉行一場考試。四年一次,只要通過這次考試,我就可以成為真正的畫師。接下來我要留在家畫畫。”

陳金虎還補充一句,“小人打聽過了,少爺要是能通過這個考試,就可以賣畫。考試名次決定畫師身價。”

江舒涵眼睛一亮,“那你什麽時候開始畫?”

“不急”瑞生道,“我這次可以在家待一個月,可以慢慢想。急不得。”

江舒涵吩咐金杏,一定要好好照顧瑞生。他在外面畫畫,經常會忘了吃飯。金杏要記得給他送吃的。

金杏點頭記下了。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月,張家村的村民們很快就發現瑞生又開始在山腳下畫畫了。

而且一畫就是一整天,有那孩子好奇,過去瞅兩眼,卻發現他紙上什麽都沒有。

村民們開始議論瑞生這幾年根本沒學什麽,哪有人天天擡頭看山,卻什麽也畫不出來的。

就是不會畫畫的人,照著山也能畫幾筆吧?可他倒好,連根草都沒畫出來。

張婆子和柳彩春得知,在家裏將瑞生好一通嘲笑,“別以為讀書識字,學畫。就能變成鳳凰。野雞就是野雞。哪怕飛上天,也變不了鳳凰。”

“我早就說了,銀貴就是傻,望子成龍,當初非要省錢給瑞生讀書,可一個傻子連先生話都聽不懂,讀再多書又有什麽用。”

兩人都將對方的話學了出去。有人為了向江舒涵示好,就偷偷告訴江舒涵。

江舒涵一笑置之,半點沒入心。

瑞生在山下看了半個月,回了家,開始閉門作畫。

方定山是瑞生看了十幾年的山,可是他每一次看,發現山都跟之前不一樣。他領悟到的也不太一樣。

這半個月觀看,他所思所想,更是與以前大有不同。

畫完後,江舒涵也欣賞過。可惜她不懂畫,原身也不懂,看過後,只覺得這畫好看,卻形容不出到底哪裏好。

瑞生也不以為然,帶著畫作和陳金虎回了縣城。

到了精畫館,瑞生就將畫作呈了上去,其他人也不例外。

此次考試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題外考,一個是題內考。

題外考就是利用這一個月時間回家準備。

題內考就是在精畫館廣場舉行,同樣的考題,同樣的時間,類似於科舉考試。

此次參與評審的評委已經到了精功館,他們都是這方面的翹楚。

他們分別是本地縣令,本地知府,三位宮廷畫師及精畫館四位老先生,一共九個人同時評審。

畫的好壞分為四個等級:甲乙丙丁。甲代表優秀,乙代表良好,丙代表合格,丁代表淘汰。

得甲最多的學徒名次排得最高。

題外考和題內考的成績各占總成績一半。

現在這些評委正在館長書房欣賞這些學徒們交上來的畫作。

古代畫分為很多個技法。而精畫館由於是吳道子所創,他開創“蘭葉描”,學徒們主學的自然也是這個。

而崔鄲的作品就是其中翹楚。

知府拿著崔鄲的畫作,連連贊嘆,“此子雖年幼,筆法尚且稚嫩,卻已有先師祖八分精髓,假以時日必能延續畫聖之名。”

吳道子死後,畫聖之名就由他的徒弟延續,到今天接替畫聖之名的正是皇上最喜愛的畫師崔嶺。

崔嶺是崔鄲的祖父。崔鄲自小就得崔嶺親傳,教他背誦口訣、研色,甚至讓孫子臨摹他的畫稿,或者依照他的吩咐去填染色彩。

崔鄲耳濡目染,今年不過十七就能得八分精髓,將來成就只會更高。

其他人湊過來,也是連連贊嘆。每人都給了一個甲字。

知縣有意吹捧知府,“還是大人慧眼如炬,一眼就看中此子的才華。想必今年頭名就是此子了。”

李立盛捋著胡須,神秘一笑,“那可未必。這幾年,我在外面尋覓不少良才。崔鄲天份絕佳,可其他學徒也不差,大人還是全部看完再作定奪吧。”

知縣一怔,難不成還有人比崔鄲還厲害。

精畫館的幾位先生也都點頭附和,“是啊,比崔鄲畫得好的還真有一個,咱們今兒就考考各位的眼力。看看你們能不能尋到了。”

三個宮廷畫師被挑起興趣。再加上他們愛才心切,便一一看去。

其實也不用他們仔細尋找,因為瑞生的畫在所有人裏是那麽的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