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顆星 螢火星光(08)

第三十一顆星

“可以親嗎?”

男人近乎在同她耳語,紀見星渾然忘了別墅樓上還有兩位經驗老道的觀眾在圍觀,她的臉止不住地升溫,心臟也跳得亂七八糟的,徹底跟著他入了戲,呢喃著問:“親……親哪裏?”

談行彧本意是想親她頭發,做做樣子給外公外婆看,聽她這樣問,忽然改了主意,薄唇離她僅一厘米的距離,保持不動,壓著聲問:“你能接受親哪裏?”

紀見星受了他的引誘,一腳踏進陷阱,認真地思考起來,林紫讓她按兵不動,為免打草驚蛇,唇肯定是不能讓他親的,耳朵又太敏感,親不得,待會不能見人了,她含糊不清地說:“唔,額頭或者臉頰,你隨便選一處親吧。”

他得逞地無聲笑著:“那我親了?”

親就親啊,還這麽紳士風度地提前通知她?是不是親完還要問感覺怎麽樣?紀見星被他弄得更緊張了,不小心將他後腰處的襯衫抓出了一團褶皺。

他的唇從她頰邊擦過,吻輕輕落到她眉心。

紀見星條件反射地閉上眼。

“老頭子,親了親了!!!”

恨不得跑下去強行給他們按頭親吻的外婆從望遠鏡裏看到這久等的唯美一幕,高興得手舞足蹈,什麽假女朋友,純粹是無稽之談,蕭太太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挑撥離間玩得溜,險些上了她的當。

外公沒去看樹下摟著親熱的小情侶,而是悠然眺望著遠處山水:“這下你可放心了?”

外婆放下望遠鏡,依偎在他肩側,喜極而淚濕了眼角:“行彧從小被他爸當成集團繼承人培養,少年老成,沉穩獨立,親戚家的孩子都不敢接近他,接任總經理後,連笑也很少見了,如今有個知冷知熱的女孩子陪在他身邊,總算不再形單影只了。”

“希望他能安然度過二十九歲的劫數……”

外公和她十指相扣:“一定會的。”

外婆輕“嗯”了聲:“小星這孩子合我眼緣,眼睛太幹凈了,瞧著就是個心善的,之前我還以為他會給我找個女強人回來,然後夫妻倆相敬如‘冰’過日子,那我肯定要被他氣死。”

外公說:“行彧眼光也像了你,看上的都是最好的。”

外婆笑了:“老頭子,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是在拐著彎兒誇自己。”

外公跟著笑:“我的眼光也是最好的。”

青山之上,夕陽一寸寸地墜入暮雲間,親密摟抱的兩人已經分開,紀見星暗喜不已,什麽叫扮豬吃老虎,這就是了!以演戲的名義,光明正大吃豆腐,要是她膽子再大點,翹臀早得手了。

不過,他外公外婆在看著呢,哪能上演這種限制級畫面?

前面是湖泊,紀見星走過去,黃昏下的荷花隨風搖曳,顯得別樣嬌羞,殊不知落入談行彧眼中,卻是人比花更嬌。

談行彧從身後靠近,自然地摟住她的腰,紀見星目光追逐著荷葉下嬉戲的魚兒,頭也不回地問:“你外公外婆還在看啊?”

談行彧淡淡瞥了一眼別墅方向,三樓露台已空無一人,他面不改色地點頭:“嗯。”

紀見星輕喃道:“他們是不是發現什麽破綻了?”

談行彧散漫地靠上湖邊圍欄,腳尖點地,打著不規律的節拍:“有可能。”

“那怎麽辦?”

“或許,”他直視她的眼,漫不經心地扯了下唇,“我們可以試著更親密。”

又可以占便宜了,紀見星躍躍欲試,嘴上矜持著問:“怎樣更親密?”

談行彧沉吟道:“先從稱呼開始。”

紀見星問:“我要喊你什麽?”情侶間的昵稱?

他幫她做排除法:“除了全名,談總,談先生。”

紀見星被他看得莫名害羞,輕抿紅唇,醞釀著情緒:“行、行彧?”

“聲調太平了,聽不出愛意。”談行彧眉峰微斂,眸底藏著淺淺笑意,循循善誘,“你把它當成是你心上人的名字,滿懷柔情地念出來。”

紀見星照他說的試著放緩了語調:“行彧。”

心跳,撲通,撲通撲通。

女孩子的嗓音清軟,比琴弦撥弄出的樂聲還要動聽,談行彧邊享受邊搖頭,故作不滿意:“好像還是少了點味道。”

紀見星接連試了十幾遍,甚至用上肉麻的撒嬌音,看他露出差強人意的表情,忿忿不平道:“你叫我名字聽聽?”

他不也整天叫她紀小姐、紀總的,說不定到時是他先穿幫呢。

男人半張俊臉隱在樹木的碎影裏,看不真切,薄唇微啟:“星寶。”

低而寵的兩個字,就這樣從他口中出來,仿佛提前練習了千百遍,又像是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直擊紀見星耳膜,直抵她的心尖尖,以致心跳漏了半拍。

紀見星的第一念頭:太犯規了。也許他都沒察覺吧,這一聲真的很像在喚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