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3/5頁)

沈清月起身跟她道別時,景辛說:“姐姐救我腹中子嗣一回,今後我也會還姐姐一條人命。如果需要我的話。”

沈清月並未放在心上,朝她行禮後離開,也許她和秦無恒覺得他們一定會成功吧。

如果沒有景辛這個穿越者,他們的確已經成功了,而且按照目前這個進度,戚慎應該對沈清月驚為天人,提前結束狩獵用浩浩蕩蕩的隊伍帶著沈清月回宮。

晚膳時分,門口侍奉的兩名宮女挽綠與留青擺好膳,告訴景辛戚慎在與諸侯用膳,讓她先吃。又告訴她後日隊伍就會返回王都。

景辛:“天子不再狩獵了?”

“天子說娘娘身體要緊。”

長歡喜滋滋的,為景辛開心。倒是景辛沒什麽好感動的,反正一切都是為了子嗣,她都是沾了小包子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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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慎與諸侯用膳畢,場上是秦無恒安排的鬥獸表演。

這種鬥獸尤其殘忍,寬敞的四方鐵籠裏關著諸多狩獵場上的獵物,幾名武士被關進鐵籠,獸活人活全憑本事。這種太過殘忍的場面從前許多大臣都不敢看,但此次狩獵被挑選伴駕的皆是武將,早已見慣。

諸侯的坐席間,車康岑最有武夫的豪烈,直呼好。

陸扶疾與都蘭國的諸侯巴修各自飲酒,對這等表演不甚熱衷,只等結束。

籠中傳來武士的一聲痛嚎,陸扶疾剛要端酒,手一顫,酒水灑到了案上。

巴修端起酒杯瞥了眼陸扶疾,他也跟陸扶疾同齡,兩人外表都是清俊之貌,他膽子卻比陸扶疾大太多,見此象輕蔑地扯了下嘴角。

其實這種鬥獸表演並不是戚慎最先提出的。

在王宮時秦無恒便首先策劃了一場這樣的表演帶戚慎觀看。那年,戚慎第一次目睹一個驍勇武士在不休不止的殊死搏鬥中勝利,那種視覺強烈的沖擊帶給他快感,但他也並不喜歡那些血汙了王宮的地,之後秦無恒總不時舉辦一場這樣的鬥獸表演,他不置喜惡,倒也應著看下去了。

是否從那之後都傳天子喜歡這樣殘酷的表演?

武士被咬住腿腳,一聲驚叫的痛呼傳來,戚慎皺起眉,揚手:“吵得很。”

左右禦前禁衛拉弓放箭,幫助武士射下了那頭猛獸。慘叫聲停了,戚慎厭惡似的看了眼鐵籠慘狀:“放歸山林。”

在場所有人都很驚詫,這是第一次在這樣的表演中沒有死人,而且還是戚慎親自下令救下來的。

翟扈詫異地行禮問他:“天子,可是表演沒有盡興?”

戚慎吝於回答,起身準備回去陪景辛。

“王上,難得遠行狩獵,此次意外頻頻,您未曾盡興,臣等惶恐。”起身來的是秦無恒,他道,“那不如請山中女仙來獻舞?”

戚慎已經步下台階了,聞言停下腳步,他深色的眸子看不見喜怒,頷首答:“甚好。”

於是宮人迅速將現場清理幹凈,鋪上玄色地毯,樂師也躬身入內依次坐開奏樂。

紅衣女子娉婷婀娜,從盡頭款步而來,夜色漸濃,她身影更添婉約。她的舞姿裊娜裏自帶風骨,動人中卻不媚俗,目光落向最高處的戚慎,每一個宛轉眼波裏都是溫柔含羞。

戚慎握著腰間系帶上垂掛的佩綬,捏扁又松開,很愉悅的神色。

沈清月會的舞很多,她也練過防身的武功,比普通舞女更具輕柔感,起跳的一些動作在她這裏就像飛,長長水袖甩出,她十足一個林中的仙女。

戚慎滿意地彎起唇角,欣賞夠了:“賞。”

他起身離開,恭送聲一片,秦無恒與沈清月跟在他身後。

戚慎乘著夜色,說起:“林中的螢火蟲比王宮多。”

秦無恒看了眼高低飛過的一片螢火蟲:“是的,但臣記得哥哥不喜歡蟲子。”

戚慎勾了下唇角。

秦無恒交代身後侍衛:“天子居住處做好驅蟲,不可懈怠。”

“阿恒曾為寡人捉過螢火蟲,放在絹燈中,我們追跑在寧翊宮的庭院裏。”

秦無恒很快笑道:“是啊,都有很多年了。不想哥哥還記得。”

戚慎握著腰間的軟圓團子:“寡人弑兄奪位,不尊父母,王室三十七個兄爵姊妹被寡人賜死發配,後宮妃婦寥少,膝下又無一子,臣子不親近,子民不擁戴,寡人真的是個暴君,太殘暴了?”

秦無恒不料他忽然有這樣的感觸:“哥哥,為何如此感概?”

“剛剛寡人瞧見陸公被籠中慘狀嚇壞了,霎覺掃興,一時想寡人是不是太殘暴了些。”

“沒有人知道哥哥所受之苦,兄爵公主各為私利爭奪殺人,他們又何來純良。陸公素來有慈悲之名,他不敢看籠中鬥獸可以理解。天子為尊,您是蒼生之主,武士與獸博您一樂是他們的榮幸。”秦無恒一腔深切情誼,抿起唇說,“只有臣知道哥哥所受辛苦,臣希望哥哥你快樂。若世人要說天子殘暴,那便讓他們說臣吧,反正一切都是臣安排的,與哥哥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