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3/3頁)

梁遇自然知道她在打什麽算盤,拿小四來要挾他,他和小四隔著一層,起不了太大作用。但要是拿小四和月徊商量,月徊就得急得上吊抹脖子。打蛇打在七寸上,貴妃深諳此道,之所以沒有一氣兒找月徊,是免於走彎路,先給他提個醒兒。要是他這頭無動於衷,那她下一步就會驚動月徊,畢竟月徊一哭二鬧,比她自己磨嘴皮子強千百倍。

梁遇笑了笑,“月徊這兩日要出宮回提督府,恐怕也沒有機會來見娘娘。娘娘且寬寬心,皇上那頭臣自然替娘娘周全。不過皇後遇喜是頭等大事,倘或皇上更向著坤寧宮,那也是應當應分的,娘娘要平常心,看開些為好。”

他行個禮,慢慢退出前殿,貴妃坐在南炕上,不由感到泄氣。

一切都與她設想的不一樣啊,皇後是她的煞星,是老天爺派來擋她道兒的。至於皇帝,她也看清了,耽於享樂薄情寡義。她沒懷身孕的時候能陪著他風流,他還願意常來承乾宮;一旦她懷了身孕,沒法子和他做那事了,他就輾轉物色下家,最終棄她於不顧了。

也罷,既然不愛,又何必在乎他來不來。她修養了一陣子,皇帝臨門的次數屈指可數,她有太多的時間靜下來,時候一長便開始狠狠想念西洲,揣測他得知自己當了爹,會是怎樣一番心情。

“嬤嬤,我想見見西洲。”她走在禦花園裏,隔墻朝神武門方向眺望,“我已經有三個月沒見著他了。”

索嬤嬤因她的突發奇想憂心不已,“主子,咱們這是在宮裏啊。”左右看了看,壓聲道,“宮裏不比西海子,您不能起這個念頭……”

“東廠不是常進司禮監回差事麽。”她沒等嬤嬤說完就自顧自道,“北橫街往東有個梵華樓,從司禮監出來上那兒去,不過十來丈遠。”

索嬤嬤嚇得魂兒都快飛了,殺雞抹脖子道:“我的主子,您想什麽呢!這可是犯忌諱的,您不要命了?”

貴妃漠然說:“皇上有了別的樂子,南苑也不管我了,我就見他一面,說兩句話,有什麽要緊?”

她自小是王妃捧在手掌心裏長大的,說她老成,有時候也孩子心性,光圖自己高興。她的人生處處花團錦簇,在家時得寵,進宮後門庭也沒冷落過,這回皇帝連著有七八日沒上承乾宮來,她松散過後,反倒無所事事起來。

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來了嫌他,不來又悵然若失。心頭烈火翻滾過幾遍,說一千道一萬,幸好她還有那個在乎她的人。這個人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提倒還好,一提便思之若狂。她想見他,這就要見,心情之急迫,簡直一刻都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