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3頁)

梁遇道是,思忖了下復拱手,“徹查的事兒,娘娘與其交代張首輔,不如交代臣。首輔大人是文人,專事處理朝中政務,不像臣,雞零狗碎什麽都幹,底下的廠衛本就是為替主子分憂而設的。”

太後也不傻,如果張恒說的確有其事,那交代梁遇,豈不是讓他自己查自己?

江太後說不必了,“除了廠衛,還有三法司衙門,他們也能辦事,總不好萬事都偏勞廠臣。”

梁遇聞言便不再堅持了,頷首道:“既如此,就請三法司衙門排查吧,若有需要協辦之處,臣再遣廠衛出動。”

太後一腦門子官司,眼下也理不出頭緒來,最後擺了擺手,把他打發了。

慈寧宮裏伺候的太監宮女忙於收拾滿地碎片,珍嬤嬤在邊上適時諫言,輕聲說:“主子,我聽梁掌印的話,也不無道理啊。”

太後素來信任珍嬤嬤,轉過頭瞧了她一眼,“你是說……”

“內閣早前確實依仗太後,但如今皇上親政在即,張恒未必不會另作打算。立徐家的孫女為後,這必定是皇上的意思,張首輔怕在您跟前不好交代,才扯了這樣的無稽之談。什麽擅口技者,這話奴婢是不信的,橫豎米已成炊了,張著大嘴叉子渾說一氣,反正您也不能拿他怎麽著。”

太後聽了,炕桌上剛撿回來的書又被拂在了地上,“張恒,我真是錯瞧了他!”

慈寧宮裏太後的嗓音隱約傳過來,梁遇牽唇一笑,舉步邁出了宮門。

楊愚魯和幾個監丞垂袖上來接應,瞧他面色如常,都暗暗松了口氣。

“派東廠番子出去,查上年臘八那天,在天香樓喝花酒的錦衣衛。拿住了,問準了,別留活口。”他邊走邊吩咐,想了想又道,“張恒這會子沒頭蒼蠅似的呢,叫一個文官查案子,只怕要難為死張首輔了。趁他分身乏術,打著徐太傅的名號,大張旗鼓往他府上送謝禮。不消半日,這個消息就會傳到太後耳朵裏,到時候張首輔就算渾身長嘴,只怕也說不清了。”

掌印的布局向來精密,楊愚魯笑著道是,復壓聲回稟:“先頭鹹若館裏伺候的人,都調到行宮和皇莊上去了,就算太後盤問,也問不出所以然。”

梁遇嗯了聲,太陽升到了頭頂,眼看晌午了,他閑在地理了理胸前垂掛的組纓。慈寧宮裏烏雲帶閃電的,發作起來不過一霎,太後再尊貴,沒了唯命是從的人,又算得了什麽!

他負著手慢慢前行,舒坦地吐納了兩口。算算時候,過不了幾天就要過年了,到時候天地大宴,皇帝會請徐太傅一家子進宮來。月徊那個傻丫頭一根筋,見了徐皇後,興許就會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