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第2/3頁)

她怎麽就一時怒火攻心,又被之前幾次逗引他全身而退的經歷迷惑,忘了這位是什麽人了?聶輕寒的性子外和而內狠,從來就不是任人拿捏、戲弄之輩。現在好了,她非但沒能報復到他,自己反而吃虧吃大發了。

年年揉著酸痛的手,氣得想哭:聶小乙個大混蛋,都準備娶妻了,還這麽對她,好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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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風和日麗,西林苑皇家獵場旌旗招展,鑼鼓陣列,山谷中央搭了一座巨大的明黃色的帳篷,正是延平帝休憩之所;兩邊一座座帳篷連綿不絕,按照爵位、品階分賜給了各勛貴大臣。

年已五旬的延平帝一身明黃騎裝,一馬當先,位於最前。在他半個馬身後有兩騎並排,右手邊一人二十出頭的模樣,一身銀白甲衣,發似鴉羽,膚若新雪,星眸璀璨,姿容絕世,皎皎如瓊枝玉樹,不可方物,赫然是七年未見的段琢。

延平帝左手邊則是一個鐵塔般魁梧的老將軍。老將軍一身鎧甲,濃眉粗短,滿面虬髯,一對銅鈴般的眼睛炯炯生光,殺氣騰騰。

愉兒一身寶藍色的騎裝,騎一匹小紅馬,背著特制的小弓小箭,興奮地等在聶家分到的帳篷前,神氣之極。見到那老將軍,他開心地回頭向年年介紹道:“竇姐姐,那位就是送我匕首的羅爺爺。”

年年從昏昏欲睡中打點出幾分精神。

原來他就是定北郡王,果然是老當益壯。不過,定北郡王的容貌明明與愉兒無半分相似之處。他又說愉兒與他長子長得像,難道他長子模樣半點都不像他?

年年覺得稀奇。

她也換了騎裝,卻沒有像惜墨抱硯一樣,騎馬跟在愉兒身後,而是站在了帳篷外。昨兒結束時,已是深夜,她又氣得難受,哪裏睡得著。等到剛有幾分睡意,天已將明,幾乎沒怎麽閉眼就被喊醒了,這會兒一點精神都沒有,只想回去補眠。

不是和愉兒說好了,怕愉兒失望,她壓根兒來都不想來。

反觀立在文臣堆中的某人,卻是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縱然神情平靜一如往昔,年年卻依舊從他比平日和煦的眼神看出他的春風得意。

能不得意嗎?一邊準備娶妻,一邊似乎還想悄悄將她養在外面,坐享齊人之福。他可真是想得美。年年牙癢,又有一口將他咬死的沖動,別開視線看向別處,眼不見心不煩。

她很快在人群中看見了秦豐熟悉的身影。秦豐也比七年前發福了,一身風騷的翠綠牡丹團花紋騎裝,騎在一匹高大的黃馬上,勒著馬韁,和身邊幾人在說笑,渾然不知死亡的陰影已籠罩住他。

卻沒看到孟葭。

時辰已到。

號角響起,咚咚鼓聲敲響,驚起無數鳥雀,四周人全安靜下來。禁軍將事先準備好的一頭小鹿趕進山谷,延平帝張弓搭箭,一箭射出。驚慌失措的小鹿應聲而倒,四周如雷喝彩聲響起。

號角鼓聲再響,一支令箭射出,春獵正式開始,無數駿馬飛馳而出。

愉兒向年年揮了揮手:“竇姐姐,你等我給你獵個小兔子回來烤著吃。”

年年笑道:“好。”叮囑他小心的話已經一說再說,再說愉兒就該嫌她啰嗦了,年年向他揮了揮手,“我等著你的小兔子。”

幾個禁軍悄悄跟上了愉兒,在後保護,年年放下心來:延平帝和聶輕寒能放心讓愉兒自己去打獵,顯然早已有了萬全的準備。

她回到帳篷中,見小火爐上的水開了,將熱水倒出,把杯盞都燙了一遍,又重新添上冷水放回小火爐。

這邊處處不便。也就是延平帝心疼愉兒,怕他回來喝不到一口熱水,特意下了恩旨,給他們送了一個小火爐過來。

年年見水囊的水空了,帳篷的事交給了長河,自己拿了水囊去河邊打水。

她必須找點事做,不然在帳篷裏呆著,一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走不多遠,便見一片石榴林,火紅的石榴花開正艷,如雲如霞。風吹過,如一簇簇小小的火焰燃燒,淡淡花香四溢。年年貪看景色,不知不覺走入林中。

一道脆生生的甜美聲音忽然響起,語速又快又急,帶著哭音:“殿下,陛下要給我賜婚,你快幫我想想法子吧。”

年年一怔,停住了腳步,一時進退不得。

透過枝葉的罅隙,她分明看到,一個一身火紅騎裝,身段妖嬈,明艷照人的少女立在石榴樹下,形狀美好的黛眉緊蹙,一對勾人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對面著銀白甲衣的男子。

男子背對著年年,看不清面貌,只能看到一頭烏發漆黑如墨,鬢邊肌膚皓若新雪,高挑的身姿挺拔如松。懶洋洋的聲音入耳熟悉:“這不挺好?”

竟是段琢。年年頭痛,暗暗叫苦,可這會兒要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希望自己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