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夏先生為她配的藥,那不是避子藥嗎,居然讓聶輕寒給她帶來?還有,聶輕寒不是收到郭燕娘的信了嗎,知道是什麽藥,也還要給她帶來?

年年內心想尖叫。饒是她盡職盡責地要和聶輕寒鬧翻,也不由生出一絲荒謬感。

“怎麽了?”聶輕寒聲音溫煦,“夏先生說,是藥三分毒,不宜亂用,所以特意為你制了隨身佩戴的藥囊,只需戴上便能凝神養氣。”

凝神養氣?年年呆滯,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這是什麽神展開?難道是夏伯伯為了怕聶小乙誤會,故意騙他的?

是了,這才解釋得通,夏伯伯雖然勉強答應了她配藥,內心深處肯定不希望他們夫妻失和,當然不可能告訴聶小乙實情。夏伯伯真是一片苦心,可惜,她注定會讓他失望。

倒是聶小乙這個心機深沉的,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佯裝不知,不知道憋著什麽壞水呢。

可惜他不知道,郭燕娘已經透了底給她啦。

年年暗暗撇了撇嘴,面上依舊是冷淡高傲的模樣,接過藥囊,不冷不熱地道:“知道了。”

聶輕寒問:“不佩戴上嗎?”

年年覺得,他怎麽好像比她還著急的樣子?不過也是,有了那封信,他現在對她的仇恨值肯定上升了,自然不會希望她孕育他的子嗣。

不愧是狠心薄情的男主,昨夜還和她繾綣纏綿呢,今兒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

年年牙癢,沒好氣地道:“你管我這麽多做什麽?”

她似乎又生氣了,染著紅暈的小臉氣得鼓鼓的,杏眼灼灼,亮得驚人,昨夜被他品嘗過無數遍的小嘴也不悅地嘟了起來,水潤潤,紅艷艷的,如枝頭待人采擷的含露櫻桃。

聶輕寒喉口發緊,沒有說話,伸手取過她手中的一個藥囊,彎下腰來,靈巧的十指翻飛,親手為她系上腰間。

月華如水,流瀉在他冷白如玉的面容上,他長而直的黑睫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銀光,幽黑的鳳眼中倒映著她的面容,漂亮得不可思議。

年年一時看住了,呆呆地忘了拒絕。

他很快系好藥囊,順手為她將搭在額前的一綹亂發別到耳後,神情溫和:“外面蚊蟲侵擾,郡主還是早些回房吧。”

年年驟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居然看他看呆了,臉兒燒了起來,心中生起古怪之感:聶小乙的表現也太平靜,太反常了吧,這是收到告密信應該有的反應嗎?

她擡手將團扇覆在面上,任性地拒絕道:“我不要。”

聶輕寒沒有作聲。年年等了一會兒,聽到了腳步聲,忍不住好奇心,悄悄將團扇放下一點。他去而復返,不知從哪裏取了個香爐出來,點了艾草,放在她腳邊。

年年:“……”

這麽體貼?為什麽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總覺得他好像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他的脾氣怎麽可能這麽好?好得都不像是文中形容的睚眥必報的男主了。

莫非是故作平靜,準備憋大招?

文中福襄那樣孜孜不倦地作死,他一開始也沒有拿她怎麽樣,直到最後忍無可忍,才幹脆利落地下了狠手,一招致命。

但還是不對勁,文中他並沒有對福襄這麽百依百順啊,難道是因為昨兒讓他過癮了?

呸呸呸,她在想什麽呢?年年紅了臉,拒絕再回想昨夜的一切,見聶輕寒做完這一切,也不停留,轉身要回書房。她想起一事,叫住了他:“聶小乙。”

他止步,詢問地看向她。

年年道:“常卓今兒過來了,說有餞行的禮物要送給你。你去郡王府時見到他了嗎?”

誰也不知道段琢什麽時候又會來第二波刺殺,金絲天蠶甲他越早穿上身越好。

聶輕寒道:“我並未碰見他。”他沉吟片刻,不解道,“他既然來了,把禮物交給你一樣,何必非要親自給我?”

年年一愣,她只想著要撇清自己和金絲天蠶甲的關系,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她支吾道:“許是東西太貴重了?”

聶輕寒越發不解:“你是他嫡親的姐姐,他還能不相信你不成?”

年年:“……”惱道,“我怎麽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聶輕寒靜靜地凝視著她,半晌,忽然微微一笑:“嗯,世子行事素來隨性,許是沒想到。”

*

第三天便是他們啟程的日子。

這日風和日麗,聶輕寒雇了兩輛車,一輛他和年年坐,一輛作為幾個丫鬟輪流休息之所。行李不多,分別放在了兩輛車底部的夾層中。

日頭太曬,為了避暑,一行人趕在開城門的第一時間出了城。

順寧郡王帶著常卓和孟葭,親自趕來為他們送行,一直送到了城外的東江口。

年年上一次來這裏,還是十三歲那年,在順寧郡王府避難多年的段琢母子回京城,他們姐弟幾個前來送行。轉眼間,她成了被送行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