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門挑釁】

午後一絲風也沒有,艷陽高照,萬裏無雲,天氣越發炎熱。墻外的梧桐樹上,知了不知疲倦地振翅鳴叫著。

年年用過膳,只覺筋骨酸軟得厲害,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心中把大意失荊州,以至於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自己罵了八百遍,她撐著下巴,思索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才能盡快贏回損失的仇恨值。

琉璃見她坐在窗前發呆,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勸道:“郡主去歇個晌?”

年年一想到婚床,就想起昨夜的荒唐和血淚,鬧心地拒絕:“我想在宅子裏走走。”好歹算是她臨時的家,也該熟悉一下。

琉璃見她懨懨的模樣不放心,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面。

年年失笑:“就這麽大點地方,還怕我丟了不成?你去忙你的吧。”

聶輕寒沒有家仆,昨日的婚宴還是郡王府派了人來幫忙的。馬上又要遠行,自然不可能再臨時請人,家中瑣事都壓在幾個丫鬟身上。琉璃原本就定了午膳後帶著珍珠去幫年年整理嫁妝的。

琉璃見她總算露出些許笑模樣,稍稍放下心來,笑著應下。

年年獨自在宅中兜了一圈。

宅子小得可憐,只有前後兩進,後面三間做了內廳、庫房和婚房,中間是天井,廚房設在天井一側,前面三間則布置做了廳堂和書房。

書房裏臨窗擺了張書桌,書架都是空的,一冊冊書收在角落的箱籠中。書架後,則是一張沒有陳設鋪蓋的竹榻。

年年的目光落到書架後的竹榻上。

原文中,福襄郡主自己揭蓋頭,拒絕喝交杯酒,一連串不合作的舉動加上段琢的煽風點火,聶輕寒厭惡她,沒有和她圓房,而是獨自睡在了書房。第二天一早便出了門,處理去京城趕考前的一些瑣事。

想到這裏,年年心中生起些許微妙感:意外圓房,偏離了劇情,她原本擔心對後續發展會產生不利的影響,可現在看來,兩人昨兒的顛鸞倒鳳壓根兒沒有影響到聶小乙。他該幹嘛還是幹嘛。所以,她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正心中復雜,大門聲響,被琉璃支使出去買冰的琥珀垂頭喪氣地走進來:“郡主,奴婢無能,沒能買到冰。”

這幾日天熱,正是用冰量最大,供不應求的時候。靜江城中各個府上都是早早就預定好了,這會兒臨時要,就是有錢都買不著。年年又堅決不許她們去問郡王府要,琥珀跑了幾家都沒能買到。

年年也沒想到,在郡王府隨手可得的冰會這麽難買。見琥珀沮喪,反過來安慰她道:“算了。屋中裏多灑些水吧。”

琥珀見年年臉色緋紅,額角沁汗,神色倦怠,心中難過,咬了咬牙道:“要不,奴婢悄悄去一趟郡王府吧,就說奴婢自己想要用冰。”

這不是欲蓋彌彰嗎?年年瞪了她一眼:“不許去!”她因婚事和順寧郡王賭著氣呢,丟不起這人。

琥珀眼圈紅了:“王爺太狠心了,將郡主嫁到這樣的人家。您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郡主明明是被陷害的,王爺非但不為她做主,還將錯就錯,不顧郡主和段世子昔日的情誼,硬將郡主嫁給了出身卑賤,一窮二白的聶小乙。

年年搖頭:“你呀,這樣就嫌苦了,以後還有更苦的怎麽辦?”原文中,福襄郡主就是因為巨大的落差,心理失衡,對聶輕寒越來越怨恨,終於走上了不歸路。

琥珀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年年無奈:“傻丫頭,怎麽就哭了?”將帕子遞給她,“多大事呀。”反正她很快就會死,忍一忍就過去了。

琥珀哭得更傷心了。

正當這時,大門篤篤篤響起,有女孩子細聲細氣的聲音問道:“郡主可在家?”

琥珀匆忙擦了擦眼淚,走過去開門。

門外停了一頂綠呢小轎,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從轎中扶出一個嬌嬌小小,穿著寬袖束腰繡花襦裙的嬌俏少女。

琥珀一愣:“瑩姑娘?”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差一點和聶輕寒定親,最後卻代替年年嫁給段琢的常瑩。

常瑩是順寧郡王庶弟的長女,那庶弟向來依附郡王府過日子,幾年前不幸病逝,臨終前將妻兒托付給了順寧郡王。順寧郡王見常瑩與年年、孟葭姐妹年齡相若,就把她接進了王府,跟著姐妹倆一起上學。

常瑩脾氣爭強好勝,尖酸潑辣,剛進郡王府,有心討好年年,可惜年年根本看不上她。碰了一鼻子灰後,她心中生怨,轉而交好孟葭。這些年,背地裏對年年頗多怨言,沒少挑撥是非。

更過分的是,婚事生變,年年本是受害者,幕後黑手也未查出,她卻一口咬定,年年和聶輕寒早有私情,這件事是年年一手策劃,鬧得十分難看。

她來做什麽?

琥珀疑惑地將常瑩讓到廳堂。常瑩扶著小丫鬟的手站在門口,打量了下四周,面上浮現輕蔑之色。琥珀只覺礙眼,憋了一肚子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