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燭夜】(第2/3頁)

屋中人人神色尷尬,聽聶輕寒這麽說,有人幹笑著打圓場道:“正是正是,肚腹都餓了,正該喝聶兄的喜酒。”招呼著大家三三兩兩都出了新房。

年年心中暗嗤:裝,再裝。聶小乙可不是什麽善茬,表面溫和無害,實則心冷手狠,睚眥必報。她就不信,她都這麽不給面子了,他就一點兒不生氣。

她再接再厲,不客氣地命令道:“你也出去。”

聶輕寒不動聲色,聲音和煦:“今日是是我和郡主的成親之日,合巹酒總該飲一杯吧?”

年年高貴冷艷地拒絕:“我不喝酒。”

聶輕寒居然沒有太意外,好脾氣地道:“好,不喝便不喝。”

喜娘傻眼了:“聶公子,這怎麽行?”

聶輕寒微笑:“只要郡主樂意,有什麽不行?”

年年望著他面上淡淡的笑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樣都能忍?這家夥也太能裝了。轉念一想,她又高興起來:看他能裝到什麽時候?他現在忍得越狠,心中的恨毒就越深,等到忍無可忍,便是她大功告成的那天。

她繼續不給他好臉色,不耐煩地道:“你還不出去?”

聶輕寒藏於袖下的手指慢慢摩挲了下,深深看了年年一眼,沒有說什麽,轉身離去。

幾個丫鬟從年年自己掀蓋頭起就呆了,待到後來,年年又接連趕賓客,趕聶輕寒,一氣呵成,一個個瞠目結舌,神情各異。

珍珠的臉都成了苦瓜:郡主出嫁前,賈媽媽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們勸著些郡主的脾氣,和姑爺好好相處。可她萬萬沒想到,郡主竟如此任性,還沒等她們勸,在婚禮的當天就把姑爺死死得罪了。這可如何是好?

琥珀不以為意:郡主紆尊降貴,嫁到這個破地方,給點臉色給聶小乙看天經地義,有什麽了不得的?

珊瑚一貫木木的,只知埋頭做美食,從不關心其它事。至於丫鬟之首的琉璃,向來無條件信任年年:郡主做什麽,一定有她的道理!

年年將幾個丫鬟的反應盡收眼底。見眾人皆已離開,屋中只剩了她們主仆幾人,她繃著的臉放松下來,伸手扶了扶頭上的鳳冠,嫌棄道:“真重,脖子都要壓斷啦。”

琉璃笑著幫她取下:“奴婢們服侍郡主梳洗。”

年年又抱怨道:“好餓。”為了婚禮,她除了上妝前吃過幾個小點心,一直水米未進。

負責掌膳的珊瑚笑道:“奴婢這就去廚房看看。”

剩下幾個丫鬟分工,有摘簪環的,有脫嫁衣的,有打水的,還有準備胰子帕子的……一連串忙亂後,年年卸了簪環妝容,洗去臉上的脂粉,露出了素凈清麗,嬌若芙蓉的面龐。

琉璃拿了一件真紅杭綢寢衣過來。年年看見,皺眉道:“我記得,不是新做了幾件霞影紗的寢衣嗎?”

琉璃怔了怔,不由紅了臉:那幾件霞影紗的寢衣又薄又透,在她看來,實在有傷風化。郡主這麽大方,新婚第一夜就要穿給姑爺看嗎?

年年先還沒覺得,待看到琉璃神情,扶額道:“你想什麽呢?這裏沒冰熱得慌,紗衣涼快些。待會兒你們回去休息,我就讓珍珠把門給閂了。”

一席話說得琉璃幾個又想落淚了:郡主從前,何曾住過連冰都沒有的屋子?等等,她們後知後覺地露出震驚之色:郡主的意思是,她不打算讓姑爺入洞房嗎?

聶輕寒回到新房時,發現琥珀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閉著眼睛,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盹。新房中靜悄悄的不聞半點聲息,暖黃的燭火從半開的窗牗透出,隱約可見屋中大紅的喜帳已經放下,佳人臥於帳中,似已沉沉睡去。

他悄無聲息地繞過琥珀,推了推房門,沒有推動。

不光叫人守在門口,門還從裏面閂上了?

他垂下眼眸,從懷中取出一個銅板,從門縫中探入,輕輕一撥。門閂被撥到了一邊,他輕而易舉地推開了房門。

守在床邊為年年打扇的珍珠驟然驚起,正要說話,聶輕寒看了她一眼。珍珠心頭一寒,一時僵在那裏。

聶輕寒揭開了喜帳,目光凝定。

年年已經熟睡。紅燭映照下,她側身而臥,搭了一條薄薄的□□鳳絲被。一頭海藻般的濃密烏發散落竹枕,襯得一張臉兒粉雕玉琢,眉目清麗,動人之極。

珍珠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叫了聲:“姑爺。”

聶輕寒頭也不回,淡淡吩咐:“出去。”

珍珠嚅嚅:“郡主說……”

聶輕寒又說了一遍:“出去!”聲音無喜無怒,聽不出情緒。

心頭生寒的感覺又起,珍珠不敢再說什麽,下意識地聽令退了出去。剛到門口,聶輕寒又道:“把門關上。”

珍珠不敢不從。一出門,她猛地回神,臉頓時垮了,見琥珀還在瞌睡,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推了推她道,“你這小蹄子,郡主叫你看門,你怎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