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3頁)

未免余之遇聽不懂,他簡單地說:“按西醫的說法就是急性扁桃體炎,因為沒及時治療,引起的發燒。”

然後取石膏、連翹、金銀花、蒲公英、知母、甘草等,邊配藥邊說:“我是參照白虎湯給方,白虎湯是中藥的一個處方,源於張仲景所著的《傷寒論》,有清氣熱、瀉胃火的功效,適用於高熱症……”也不知是在向大壯媽媽解釋,還是講給余之遇聽。

直到確定大壯媽媽記清了醫囑,他才帶余之遇走。

外面已經全黑了,村子裏顯得安靜許多,為數不多的燈火成了唯一的光亮。

臨上車前,肖子校把帶來的沖鋒衣讓她穿上:“晚上山裏涼,騎車風大,別凍感冒了。”

是他的衣服,余之遇聞到上面有他專屬的味道:“自行車怎麽辦,我管劉老師借的呢,要不我跟在你後面騎回去吧?”說著低頭系拉鏈,可光線不好,衣服又大,摸索半天也沒扣上拉頭。

肖子校都跨坐到車上了,見狀又下來,輕撥開她的手,捏住沖鋒衣下擺,準確地將拉鏈兩側的鏈牙對上扣住,隨即向上一拉,才說:“黑燈瞎火的,不怕騎溝裏去?”

知道他安排了人明天把車騎到學校,還能順便捎苗苗上學,余之遇笑眯眯地坐到車後面。

他啟車前提醒:“視線不好,會比較顛。”

余之遇乖乖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腰。

伴隨引擎啟動的聲音,他們離開了平山村。

山間的寧靜比起白天更甚,視野裏除了頭頂的漫天星海,便只剩摩托車前的那束光,和身前的男人。

農村落後,比不了城市的繁華。可這裏的人大多淳樸善良,他們拼盡力氣,不過是求個三餐四季小日子,一屋兩人一輩子。相比之下,大都市高消費的生活壓力,職場的勾心鬥角,是那樣的令人疲累。

余之遇享受這一刻的簡單與寧靜,和近在咫尺的男人帶給她的安心與溫暖。再想到他醫藥箱的話,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確實是需要的,畢竟,單身久了,也是一種病。

又擔心急病亂投醫,深怕被治愈了單身病,日後再落下別的毛病。她自覺年紀大了,身心都承受不起。

卻還是在這個只有他的夜晚放縱了自己。在一個小小的顛簸過後,余之遇不自覺收攏了手臂,更緊地抱住了肖子校的腰,頭輕輕地貼到他背上。

肖子校以為是風太大了她覺得不適,不著痕跡地降了車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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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學生報道的前夜,喜樹把郵箱裏剛收到的名單發給肖子校。

學生比此前統計的少了兩人,缺課理由是生病,附了病假條。兩名代班老師,均為男性,志願服務部負責支教工作的老師四人,兩男兩女,都是肖子校走前敲定的,沒有變化。唯有負責統籌的領隊由原定的張姓男老師換成了一位這學期才新入職的女老師——林久琳。

肖子校的目光在林久琳的名字上停留幾秒,給中醫大志願服務部打了個電話。

那邊說:“張老師愛人生病不方便出差,臨時換成了林老師。她雖然是個女孩子,但在志願服務方面很有想法。這次還制定了個一對一幫扶行動的方案。雖說時間倉促,可還是趕在出發前完成了。方案已經給你發過去了,應該看到了吧?”

當時已是晚上八點多,師生們該到南城火車站候車了。即便肖子校要退貨也不現實,但他還是說:“下次人事變動提前通知,否則我不接收。”至於方案,他未予置評。

由於采藥實踐課不同於校內的其它課程,肖子校既擔負教學任務,又承擔學生外出安全的重責,加之還有支教工作要同期開展,校長賦予了他特殊且絕對的權力,無論是代班老師,還是支教老師和領隊,均由肖子校欽點。志願服務部那邊未與他溝通,直接調整了此前定下的名單,確實理虧,沒敢反駁。

這個小插曲就這樣過去,肖子校沒對任何人提起。但由於原定的那位領隊老師是男性,為了便於他和肖子校交流工作,喜樹將兩人的房間安排在了對門。現在領隊換成了林久琳,肖子校交代他調換一下。

鑒於房間都是排好了的,為不影響其他人,喜樹把機動的余之遇和葉上珠請到了肖子校對門,把她們的房間騰出來留給了領隊林久琳。

當晚,肖子校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子校,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