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炫耀吧炫耀吧!

之後燕綏換藥倒是沒真讓隨便兒動手,他並不想讓孩子看到那些猙獰的傷痕,放隨便兒去玩了,又讓中文去準備車馬好趕路。但是還不必急,他還在等一個人。

到了下午的時候,一個戴著鬥篷的男子進了客棧,隨即被中文請入了燕綏的房間。

男子掀開鬥篷,現出張鉞清俊的臉容。

兩人對望一眼,都略有震動。

張鉞驚的是殿下眼底又出現了那種空無的冷意,燕綏則是看他很不順眼地想著這家夥幾年不見呆在蛋糕兒身邊倒被調教得人模狗樣的。

張鉞看見燕綏就嘆息,一邊慶幸一邊苦澀地跌足道:“殿下!您若能早來幾日,刺史也不用棄官自囚千裏奔天京了!”

燕綏輕描淡寫地道:“文臻心急,我也沒辦法。”

張鉞瞪著他。

您是在炫耀呢還是炫耀呢還是炫耀呢!

半晌他坐下,想問燕綏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又想提起隨便兒的事,但燕綏已道:“閑話少說,只想問你,湖州如今可還在你手裏?”

張鉞臉色頓時黑了,半晌咬牙道:“我竟是沒想到,朝廷竟會學了刺史的招數。將定州刺史派來做湖州刺史!”

當初文臻和他在事變時演戲割裂,就是為了保住他能繼續掌控湖州,朝廷派來新刺史需要時間,新刺史適應湖州需要時間,這來去之間就足夠他轉圜了。

結果朝廷忽然厲害了,轉手來個調崗!定州離湖州不過一日路程,定州刺史常往來湖州熟悉得很,定州刺史還因為這些年一直被湖州壓著,向來和他不合!

如今派這麽個人來,無論於公於私,可不要把他這個原刺史死忠壓得死死的?

文臻走後第二日,定州刺史便帶著聖旨和自己的一脈官員來了湖州,雖然他這個別駕不能隨意撤換,卻將下頭有權撤換的官員換了個幹凈,又以清查視察州軍為名去查毛萬仞,州軍這幾年是超編的,帶走的人不在名單上,雖然沒查出什麽來,但是一個軍營偌大,想要查點東西實在不難,很快就查出軍需不力等問題,要將毛萬仞和潘航去職,他心知一旦潘航等人去職,接下來便是整個湖州官場文臻一脈倒黴,為此已經和刺史硬頂了好幾日,雙方爭執不下,正在焦頭爛額時,接到了燕綏的飛鴿傳書。

張鉞連夜便奔了來。

刺史奔往天京,暫時無法聯系,他如果不能為她守好湖州,讓湖州成為她的後盾,死也羞見刺史。如果說現在還有一個人能扭轉湖州情勢,那就只有殿下了。

他將情形簡單地和燕綏說了說,又說起湖州軍被逼立即開拔建州,定州刺史帶了定州軍來,牢牢看守住了湖州,所有官員吏役進出都受限,陷入不斷的清查盤點之中。而百姓卻得到了很多的安撫,江湖撈好相逢等等也未受到為難,顯然定州刺史背後另有高手在指點,諸般行事很有章法。

張鉞一邊說一邊憤怒,又慶幸地道:“那些人比我想象得更陰險……定州軍竟然在文大人離開湖州之前就已經開拔,原來是打算先圍困湖州軍,趁夜沖入湖州軍大營,再去通知軟禁甚至拿下大人的。但也是咱們運氣,定州軍欲待夜襲之時,有人示警,毛都尉及時發覺,定州軍不得不撤走,後來朝廷來人才不得不退一步,允許大人自行上京,也不知那位示警人是誰……”

燕綏只淡淡聽著,等他說完便道:“讓毛萬仞和潘航放棄一切抵抗,敞開軍營,對刺史羅織的任何罪名,不認罪但也不必硬頂,換防調動也口頭完全配合,但以軍心浮動為名,暫且拖延,那麽定州軍便會就近進入湖州軍大營。”

張鉞愕然看他,還沒明白殿下的腦回路,燕綏只得耐著性子又道:“湖州軍心一旦不穩,新任刺史怎敢安枕,必調定州軍就近監督換防,而世事就怕比較……”

張鉞恍然大悟。

世事就怕比較,湖州軍這幾年作為文臻嫡系軍隊,可以說享受了最好的裝備和最高的軍餉。定州軍一旦親眼看見湖州軍的軍備、待遇、軍餉種種,如何能不怒火中燒?

到那時,軍心浮動的就會是定州軍。

再稍稍挑撥,嘩變在即,一旦嘩變,定州刺史已經調任,定然會推卸責任給定州都尉,但定州都尉怎麽會坐以待斃?輕則撤回定州軍,使新任刺史失去依仗,重則拉新任刺史一起下水。

畢竟不是誰都有文臻對軍政下屬的控制力的。

張鉞越想越興奮,心中感嘆,再難的事,在文臻燕綏這一對面前,似乎都不是事兒。

“只是終究要換防去建州的……”張鉞心想著湖州軍現在已經全部是文臻的人,兵精馬壯炮強,可謂難得的強軍,這調到建州,便宜了別人,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