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天上掉下個公主來(第3/4頁)

“嗯?”

“你不心虛麽?”

文臻挑眉,笑意驚詫。

“我為什麽要心虛?”

“為什麽不心虛?”易秀鼎道,“雲岑,不,前任家主那句質問你們的話,雖然身份不對,但是也算是實話。夫人待你們不薄,你便一點都沒有歉意?還能這麽坦然地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

“保住你們的性命,我便沒有任何歉意。”文臻給自己斟酒,“你要明白,生在易家,已是原罪。易家的罪惡,都有你們一份。不要以為自己沒有參與作惡就是無辜,你既然享受了易家作惡後帶來的豐厚物質待遇,就應該有承擔孽力反噬的覺悟。”

以易家當初在天京作祟的罪名,就夠滿門抄斬,文臻覺得燕綏也有此意,畢竟斬草除根最清凈。只是礙於她,才放過了段夫人等人,雖然文臻並沒有開口求情,但兩人相處這許久,關於對生命的尊重,燕綏很明白文臻的想法。

文臻承情,所以絕不會再聖母地開口要求什麽,為難心愛的人。

何況段夫人後來明知易勒石的身份卻一直保持沉默,心思也未見得有多純粹。

易秀鼎想了一陣,似乎想通了,點點頭,算是接受了。

文臻很喜歡她這種性格,硬,卻不拗,不鉆牛角尖。

一開始覺得她有點像太史,後來又覺得不像,但現在,經過一番感情的自我磨折,倒是有點像了。

因此她對易秀鼎有幾分移情作用,希望能看見她過得更好一點。

“韓芳音曾經攛掇過你吧?但是你為什麽沒有下手,還提醒了我屋頂的事?”

易秀鼎沉默半晌,淡淡答:“我如果做了那樣的事,我就成了和她一樣的人。”

已經失了尊嚴,不能再失了人格。

這是易秀鼎的底線,而韓芳音沒有。所以唐慕之說,情敵和情敵也是不同的。

文臻無聲對她舉杯。易秀鼎卻沒有回應,手指扣在劍上,冷淡地道:“我永遠不可能感謝你。”

文臻正想笑說我也不需要你感謝,就聽她道:“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提醒,算做最後的回報。”她拿出一張信紙,從桌上推過來。

文臻一眼認出那是燕綏屬下互相之間用來飛鴿傳書的專用紙,一邊接過,一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易秀鼎道:“先前有人匆匆路過我身側,身上露出一個信鴿專用的管子,我給拿了出來。”

文臻隱約知道她的能力,點了點頭,掃了一眼,臉色便變了。

她甚至沒來得及打招呼,起身便出了門。

留下易秀鼎,沉浸在黑暗中,夾起一塊菜,慢慢地吃了一口,沒有笑意的笑了一下。

這世上所有的愛戀和在乎,都是天上浮雲,一陣風來,便都散了。

……

文臻急匆匆往回奔。

腦海裏那幾段話不斷來回,撞得她腦袋嗡嗡響。

什麽叫永王立功,成功說得西番降服,什麽叫西番獻藥,並求兩國交好,什麽西番王女戀慕天朝上國繁華,想親身沐浴上國教化,已將王女送至邊境,請宜王殿下一並照拂帶回天京?

從哪冒出來什麽阿貓阿狗?

永王殿下不是在邊境遊學的時候,無意中被打草谷的西番人當做百姓俘虜了嗎?怎麽忽然又成了縱橫家,還說服了西番?

西番這麽多年,和東堂經常打架,偶爾求和,反反復復也不少次了,但文臻總覺得這事兒有點離奇。

還有,藥,什麽藥?

她隱約覺得這事兒和燕綏這幾日的反常有關。中文等人這兩天神情也不大對。

但她還沒奔到燕綏那裏,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易家地方寬大,道路寬闊,是可以跑馬,但正常人都不會在殿下已經入住的情形下策馬在這裏馳騁。

雪依舊在下,文臻回首,隔著鵝毛雪片,看見當先身著軟甲的姚太尉,他身後是一身黑甲的旗手衛,和部分軍士,人數不少。

文臻停下了腳步,有種不好的預感。

姚太尉為什麽忽然出現在這裏?千裏迢迢他也來了長川?他什麽時候來的?剛到?還是一直跟在朝廷隊伍身後?

這意味著什麽?朝廷的不信任?

聯想到之前聽說的關於朝中老臣對宜王出使長川的疑慮,文臻的臉色微微一沉。

姚太尉策馬近前,對文臻略一點頭,手下的旗手衛自動散開,包圍住了段夫人的院子。

姚太尉略一點頭,道:“拿下。”

文臻:“!!”

她快步過來,小院門忽然開了,段夫人,平雲夫人,易秀鼎都站在門口。

段夫人看了一眼面前的陣仗,又看了一眼文臻,文臻瞬間在她的眼神面前無地自容。

平雲夫人則驚詫道:“什麽意思?為何忽然又有朝廷軍隊前來?我們不是已經獻出易家了嗎?我對宜王殿下還有功呢!”說著又轉頭看文臻,“文別駕你說是不是?文別駕這是怎麽回事?你們要反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