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天上掉下個公主來(第2/4頁)

這樣的傷害不可解不可逆,唐羨之竟然最後還留了這麽一手。

這個玩意對別人沒有影響,而對於燕綏,這籠罩了半個易家的風笛,就是他的催命魔音。

事成之後,他肯定還是睡在易家,多睡一日便多一日危險。

如果不是易秀鼎無意中發現並提醒……

文臻出了一身冷汗,有那麽一瞬間,她忽然想,或許人生應該修改一下目標。

她不想和這些滿身都是心眼的人們鬥了,她想找到逆轉時空的辦法,帶著燕綏,離開這些爾虞我詐,去醫學繁榮發達的現代。

到時候她的病,燕綏的病,說不定都可以輕松解決。

要什麽富貴榮華,萬人之上?

誰知道那背後無數血淚和悲愴?

她只想健康地和健康的他守在一起,天荒地老。

文臻在屋頂中,徹骨風雪中,撿了石子,親手一個個堵死了那些孔洞。

最後一個洞堵完,就能感覺到易家大院之上的風聲有了細微的變化。

文臻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指,又搓了搓臉,讓凍得蒼白僵硬的臉變得紅潤一些,愉快一些,才下來去找燕綏。

燕綏這回搬去的院子叫宜園,倒是很適合他。文臻進去的時候,看見中文正端著茶盞出來,這位侍衛大頭領臉上,方才的些微焦慮已經不見了,換了一點隱秘的欣喜和微微的不安。

中文給她請了安便走了,采桑采雲站在廊下,悄聲對她道:“殿下睡了。”

文臻便也不進去打擾,在隔壁房間睡了一會,起來洗手做羹湯,準備給燕綏補一頓年夜飯。

這一做就是大半天,其間她有看見采雲采桑打水送進去,燕綏應該是醒了,這讓她略略安心,最起碼燕綏沒什麽身體問題。

她在廚房裏大展身手,煎炒烹炸,采雲采桑都來給她打下手,冷盤有口水雞,醬鴨,野菜豆米墩,豆皮豬皮凍,熱菜有鹹魚鱸魚雙拼,獅子頭,水煮魚片,蟹釀橙,烤羊排、十景素燴、鮑汁海參、三杯鵝……主食有臘味煲仔飯,炸醬面……沒有用山珍海味,也不玩新奇做法,只走家常風味,溫馨熱騰新鮮為第一要務。

只是這次做菜,文臻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以前她做菜,廚房裏擠滿了學藝的廚師,外頭擠滿了聞香而來的食客,燕綏雖然不耐煙火,但也總等在最近的地方,隨時等待她的投喂,但這回,易家的廚子自然不能進這廚房,只有一個李石頭誠惶誠恐地給她打下手,不斷叨叨道歉自己當初先聽信了韓芳音的話險些給殿下大人帶來麻煩……外頭沒有了扒窗戶搶食打架的人群,燕綏也不在。

文臻覺得,一切的原因,其實只有最後那一條才是原因。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做好,她親自去喊燕綏,結果居然吃了閉門羹。

燕綏又睡了。

文臻端著菜,站在緊閉的房門前,天冷,只多站了一會兒,那盅獅子頭便凝了冰,浮著乳白的脂肪,看著十分膩人。

面前的門緊緊地閉著,裏頭毫無聲息。

文臻默不作聲將菜又端了回去,采雲采桑十分擔憂地看著她。

她們不明白,小姐好不容易陪著殿下一路過來,做到了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如今勝利了,怎麽反而忽然鬧生分起來了?

文臻也不明白,燕綏雖然散漫任性,但自從和她在一起,從未和她使過性子。

發生什麽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直接問便是。

她一腳踢開房門,聲音不小。

床上沒有動靜。

文臻心中一緊,想到某個可能,快步過去,卻看見燕綏確實正在安睡。

他面容平靜,先前眉宇間那種細微的煩躁在睡著後終於消失,長長的睫毛細而密,弧度優美的眼尾自帶陰影。

看他真的在睡,文臻的怒氣頓時不見了,他的睡眠太難得了,文臻不能容許自己吵醒他,輕手輕腳放下托盤,給他掖好被子。

她又搓搓手指,輕輕給他把了把脈,這方面她學得不大精通,只感覺沒有太差。

她放下心來,不是身體出什麽問題就好。

端了托盤又出去,看著一大桌沒人吃的年夜飯,她想了想,命采雲采桑各拿了一個食盒,帶著去了段夫人小院。

段夫人的貼身嬤嬤帶著警惕又微微憤恨的神情道了謝,將食盒收了進去。平雲夫人親自出來接著,並當著侍女的面,拈了個炸丸子吃了,一邊笑盈盈地感謝說終於吃到了廚神的菜。

易秀鼎的菜是文臻親自送去的,算是感謝她的提醒。

室內沒有點燈,十分黑暗,易秀鼎盤膝坐在榻邊,面前擱著自己的劍,一個隨時可以抓劍奔起的姿勢。

她看著文臻一道道的布菜,沒有謝意也沒拒絕。好半晌她道:“你這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