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史上最騷秀恩愛

長川易家這個防備,實在也可以算得上銅墻鐵壁了。

可以想見,刺史隊伍就算來了,一定會被接入長川主城,但卻不可能進入內城。到時候裏外一夾擊,再多的護衛都扛不住。

這內城裏面也有商戶百家,酒樓茶肆,但尋常百姓是進不來的,裏頭隨便一個人,都是易家嫡支偏支附屬家族及有其他關系的人。

這個巨大的區域裏,像一個圓形的千層蛋糕,一層層,依照和易家關系的遠近分布,血緣關系越薄越住得遠,越近越靠裏,外頭五層都算外院範圍,也叫外五房。裏頭兩層才是核心。

現在非常時期,每一層聚居地都有門戶,有高墻,有專人把守,層層大門都開在一個方向,一條橫貫全城的大道直穿到底,段夫人到的時候,層層大門打開,大道在夕陽的金光下無限延伸,氣魄非凡。

可以想見,長川內城這樣的設計,是完全可以當做城池來守的,如果以為進了主城就進入了易家核心,那就太天真了。

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進入段夫人專屬的院子“一泉居”。院子很大,用花墻自然隔出了很多個獨立的小院。文臻和燕綏分到了西院三間屋,還帶一個小花園,十分清幽雅靜。

段夫人和隨行的易家子弟,回來第一時間便是去探望昏迷已經很久的易勒石。文臻燕綏自然沒去,段夫人身邊的人安排事情一向妥當,熱水熱飯人一到便送了來,文臻今日出了手,比較疲倦,燕綏便逮著機會,親自伺候她洗了個澡,兩個人潑潑灑灑,嘻嘻哈哈,鬧了好一陣,燕綏才將文臻抱上床,給她嚴嚴實實蓋好,自己才去收拾了一下。

他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幾樣武器,都是些質量不錯但是很普通的刀劍之流,還有雙節棍。

然後文臻就看見燕綏用折斷的刀劍,削好的木條,鋼珠、火折子、鎖鏈、樹枝……等等亂七八糟的物事,布置了一個幾乎可以遍布整間屋子的聯動的大型機關。

燕綏做機關都不用思考,隨手取材,文臻雖然一直在眼前看著,也不大明白一些部分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最後燕綏用一截拆雙節棍剩下來的鎖鏈卡在床邊,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裏做了一個小機關,文臻倒是看懂了,燕綏只要扯動那鏈子,頭頂上就會有鋼珠落下來,落在……她頭上。

燕綏夜間安靜下來強迫症加重,總是想起身,鋼珠落在他頭上可能都阻止不了他,所以他把鋼珠對著她腦袋。

只有怕吵醒她砸到她,他才能忍住不動。

文臻沒說什麽,抱著他脖子,道:“睡吧。”

兩人一直同榻而眠,文臻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燕綏卻忽然成了柳下惠,文臻猜他是擔心她的身體,她覺得這樣憋著反而更令他睡不著,有心想分床睡,但是畢竟身在敵營,又怕人發現。

身邊燕綏的氣息平靜,他一直這樣,根本看不出一個長期失眠的人的煩躁不安。

文臻卻有些煩躁不安,燕綏自從傷後進入長川,夜間的狀態實在太差了,她很擔心這樣的內耗會影響他的狀態,還擔心這問題無法逆轉,那最後……

長川的冬夜似乎特別寧靜,最核心的主院遠離城池的喧囂,除了遊蕩的風聲穿越檐角,發出的尖利且有節奏的嗚嗚風聲聽來有些凜冽,以及不知道哪裏的音樂的簫笛樂器之聲外,其余連鳥獸聲都不聞,文臻畢竟重傷未愈,困意很快襲來,睡著前猶自迷迷糊糊地想,撞到頭為什麽影響到這種長期潛伏的疾病,是不是還有什麽別的誘因……

睡到半夜的時候,隱約聽見院子裏腳步雜沓,似乎那群去探望易勒石的人回來了。她隱約聽見嬤嬤迎候段夫人的聲音,聽見易雲岑壓低的公鴨嗓門,聽見易秀鼎和別人不同的特別凝實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並沒有進給她安排的屋子,卻一路向自己這裏而來。

文臻下意識等待,那腳步聲卻在快要接近自己屋子的時候停住,過了一會,她隱約聽見衣袂帶風聲,輕輕躍起的聲音,還有靴子踏在屋瓦積雪上的細微嘎吱聲,還有金屬之物擱在屋檐上的聲音。

那種什麽孔洞穿過夜風發出的細微尖銳之聲漸漸淡了。

不知怎的,她發現燕綏好像睡著了。他睡著的時候,因為不需要再偽裝,氣息反而會更短促一些。

這讓她更加心安,很快也沉入夢鄉。

一睜眼已經天光大亮,門外有人在輕輕敲門,燕綏正直起身來。

文臻十分詫異,燕綏好像在她身邊睡了整晚?

這段日子以來的首次。

門外的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昨日她救的那個侍女。燕綏起身打開門,說了幾句,便端了個托盤進來,文臻還以為是早飯,探頭一看,竟然是一對荷包和兩副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