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事夫君服其勞(第3/4頁)

丫鬟便去打水,人一下車,燕綏便在晃動的馬車裏睜開眼。

馬車很寬敞,文臻就睡在他對面,安安靜靜地,氣色比先前好了一些。

他們的傷都處理過了。這車隊果然不是一般人家,有專門的大夫,還有專門的懂醫理的婢子給文臻做的包紮。

燕綏看了一圈,最終還是截掉了身上的包紮白布,取了一截四四方方的,給文臻和自己擦幹凈臉,在袖子裏摸了摸,又摸了摸,幾次摸空之後又想了一會,最後才在貼身裏衣的袖子貼邊裏摸出一卷薄薄的皮狀物。

燕綏一向不喜歡袖子裏帶任何東西,但很多時候又喜歡甩掉護衛獨往獨來,護衛們為了他出行方便,又不影響他的穿衣感覺,沒少費心思,在他衣服的各個角落裏安排一些必須的用具,武器什麽的不用,燕綏天資非凡,擅長以萬物為武器,就沒有他到手不會用的,但銀票啊面具啊什麽的,中文會將銀票折疊直接卡進燕綏外衣的飾邊,而英語則將面具做得盡量薄,卷起來,貼在燕綏內衣的袖口。

燕綏的外衣已經給文臻換了,文臻那時候自然不可能細細搜檢到銀票,裏頭的內衣卻沒換,但面具為了讓燕綏盡量沒有存在感,做得非常薄,固然更能貼合皮膚,但是就容易露餡,需要再行妝扮。

燕綏之前裝昏的時候已經看過,這附近離水源有一段距離,丫鬟打水沒那麽快回來,因此不急不慢在文臻懷裏掏了掏,果然掏出一個簡易的妝盒,裏頭有顏色深深淺淺的粉。

燕綏擦幹凈文臻的臉,給她戴上厲笑的面具,但完全就用厲笑的臉是不行的,燕綏就著妝盒手指快速地一陣抹弄,一張俏麗明媚的臉容很快出現。

那張臉輪廓比厲笑的臉稍瘦,鼻子比她略高,唇要薄一些,眉毛要英氣一些,明明只是改了些細節,但看來就比厲笑美上一個档次,也比文臻原先的臉更招眼一些。

至於他自己,也完全不是同一個人,膚色略沉了一些,但依舊眉目如畫,光艷逼人,細看來,竟然有點像易銘。

宜王殿下便是改裝,也不肯委屈自己。

改好裝之後便是看傷,文臻身上有很多細碎的擦傷,有根小指骨折了,沒處理好,現在看來有點變形,想要不留下問題,只能斷骨重新固定。

右臂上有一條很深的傷口,看樣子會留下疤痕。

他的手指慢慢地在她右臂的傷口上撫過,一直遊移到她的手指,抓住指根,輕輕一扳。

哢嚓一聲微響,文臻的身子蹦了一蹦,額頭上瞬間出了一層汗,卻並沒有醒來。

被加諸於身上的傷害太多太重,以至於她進入深層昏迷,無法掙脫。

燕綏也不希望她醒來,睡眠本就是最好的養傷方式。

他手指十分穩定,重新給她上夾板,給她包紮的時候,他嘴唇緊抿,眼睫沉沉地垂下來,倒像是自己在疼痛。

包紮好了,他最後用那白布條兒,給文臻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他湊近蝴蝶結,輕輕地吹了吹,真像一朵白蝴蝶的飛舞,他笑了笑,唇落下來,吻了吻她上了夾板的手指。

然後他舒舒服服睡下來,擠在她那半邊,將一雙長腿有點憋屈地搭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內力源源不斷輸送,幫助她調理體內的淤積。

好一會兒,他松開手,額上也見了汗,卻首先把文臻額上的汗擦幹凈了,又抓起她的指尖,在掌心輕輕地揉,從手掌慢慢揉到指尖,再揣進自己袖子裏,

他做事一向憑心而行,之前如此,現在依舊如此。對文臻,他哪怕混亂了很多事,但那種心情仍在,愛意仍在,留戀仍在,看見她就覺得心底溫軟,覺得天地明亮,想要抱住她,撫摸她,將她的每寸肌膚都收在掌心,和她體溫交換,感受彼此的熱度和溫軟。

他確定這是他所愛的,雖經變亂不可摧折抹殺一分。

如今便是重新再愛一次。

那就很好了,至於其余事……重要嗎?

門簾一掀,丫鬟端著水進來,一擡頭卻撞上燕綏的目光,她癡癡看著燕綏幹幹凈凈的臉,驚訝之余,臉慢慢紅了。

燕綏對這樣的情態毫無觸動,瞟她一眼,摟著文臻,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示意自己要睡了。

他只一個動作,那丫鬟臉紅得更厲害,一句都沒問,忙不叠端著水退出去。

燕綏挑挑眉,摟著文臻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天色已晚,一行人要打尖。

車隊的人包了這小鎮上最好的客棧,也給燕綏文臻分了一間,燕綏“醒來”之後便和這車隊的人說了,自己和文臻是夫妻,他叫大牛,文臻叫桃花,原是千陽鎮的獵戶,卻因為得罪強梁不得不背井離鄉,準備往長川投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