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公主病得治!(第十四更)

那男子怔怔看著她,聽著底下慘叫漸弱,忽然渾身發抖,一聲大叫,轉身就跑。

他剛剛轉身。

“噗嗤。”

和剛才桃花那一劍一模一樣的聲音。

他緩緩低頭,就看見一截刀刃,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肚腹。

他並沒有機會擡頭看是誰出的手。

一只靴子擡起來,蹬在他身上,硬生生將他蹬離刀刃,砰一聲,肚腹上的血濺起,再撲簌簌落在他臉上。

文臻已經停也不停地從這具新鮮屍首旁走過去。

她蹲在桃花的身邊,並沒有試圖施救,已經沒有了必要。

桃花死死地趴在那兒,底下忽然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在大力頂蓋子,力氣很大,桃花的身子被生生震開。

蓋子還在震動,眼看要被人撞開。

文臻算著頻率,在蓋板稍稍隆起那一刻,忽然雙手抓住匕首,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往底下一插。

震動立止。

片刻,有重物墜地的聲音。

最後的慘呼也消失。

文臻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回頭看桃花,桃花還沒死,唯一沒有染血的一顆眼珠居然眼神清亮。

她抖抖索索伸過手來,血跡淋漓的掌心裏,是兩塊亮燦燦的黃金。

文臻垂頭看著那兩塊黃金。

猜也能猜到,就是這點金子,葬送了十幾條人命,葬送了大牛夫婦。

那顫抖的手指,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把黃金往她手裏送。

“我……大牛……葬。”

文臻點點頭,握緊了她的手指,將那金子合攏在她掌心。

“我會給你和大牛合葬。以後有機會了,我還會給你們厚葬。你和大牛如果還有什麽未了的事或者牽掛的人,我也會盡力找出,幫你解決幫你照顧,你……去吧。”

掌心的手,微微向下一垂。

文臻半跪著沒動。

深黑的夜色裏,有亂雪,盤旋著當頭撲下來。

……

深山孤院前,多了一座新墳。

文臻沒有太多的精力和時間來好好安葬那兩人,先草草葬了,做了記號,等到脫險後,再派人來厚葬。

薄雪之下矮矮兩座墳頭,葬了一對昨日還鮮活的人。

風雪嗚咽,無論是大牛的憨笑還是桃花的怒罵都被卷入了幽冥之中。

文臻輕輕地嘆了口氣。

以為的姻緣情意,到頭來不過欺騙。

以為的薄情無義,到頭來同死共棺。

這世上事。

叫人從何說起。

她忽然擡起頭。

風雪中有幾點燈光迅速地接近。

來了幾個青衣男子,腰帶上繡著“厲”字,顯然是厲家的護衛,應該是厲笑派遣來的。

果然那幾人遞上一封信,字跡很潦草,想必是厲笑匆匆寫就。

“你答應幫我的!那就隨我來吧,我也可以幫你一次!”

最底下有厲家的徽記,文臻認得,知道這個做不了假。

來人態度謙恭,說是再走一截路途平坦便有車在等。文臻便去地窖負了燕綏上來,也不要那些人幫忙,自己背著燕綏走了一截山路,上了車,一直行到了千陽鎮。

路上文臻問了厲家諸兄弟的事,原以為厲家子弟都在,以燕綏和厲家的關系,也就安全了,誰知道昨夜厲家兄弟就離開了千陽鎮,不知道因為什麽急務都走了,只將大部分的護衛都留下保護厲笑,說了過幾天就回。

文臻聽了便苦笑,真是陰差陽錯,這很明顯是厲以書向兄弟求助,厲家兄弟們去找燕綏和她了。

厲家的護衛得了囑咐,按文臻要求來,先給文臻找了個幹凈的客棧,文臻卻要求先去醫館,便又去了千陽鎮最好的醫館,大夫夜半被叫起,見一大群壯漢拍門,也不敢牢騷,給燕綏看了,卻也說不出所以然,只說可能壅塞血淤,得慢慢化解,也許很快就能醒來,也許需要很久,醒來以後會是怎樣情狀,也說不好。

這和文臻自己把脈得來的結論差不多,她畢竟也跟著東堂最頂級的大夫學了一陣子,只是心裏還抱著一絲希望,才到醫館試一試罷了,如今也不過如此,謝了大夫從醫館出來,便把大夫開的方子給扔了。

在成衣鋪買了新制的衣服,回到客棧,她搓暖手指,才親自給燕綏擦了身,她知道燕綏愛幹凈,這幾日都是鉆進被子裏給他擦身換衣,如今已經練得頗為熟練,手伸進被子裏,衣服唰唰唰扔出來,再取了幹凈衣褲給換上,一來一去,一刻鐘就能換好,且能基本不碰著不該碰的地方。

只是難免也有一些托腰之類的動作,只是難免有時候換著換著,她會慢下動作,捂住有些發燒的臉,過一會兒再繼續。

她擡起他的腰的時候,只覺得掌下的腰似乎又瘦了幾分,手指拂過胸腹之間,根根肋骨清晰分明,這讓她心中一酸,恍惚想起那日給他過生日,他在水池裏脫衣服,當時還有鮮明腹肌,瘦不露骨,肌理蘊實,這才幾天睡下來,便耗損了這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