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生日禮物

一抹雪白奶油唇壓在文臻臉上時,文臻的表情是懵逼的。

而當一個帶著奶油味的吻攻城掠地的時候,文臻簡直不知道該吃哪個好了。

那個有嚴重潔癖的人,膩著一臉的奶油,肌膚透著甜美的香氣,和她黏膩膩地蹭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滑膩的是奶油還是燕綏的唇。

也不知道滲透著甜美芳香的是那美味的真蛋糕還是假蛋糕。

唇齒間滑滑的,令舌尖越發靈活,是魚兒入了甜蜜雪白的天地,一個泡泡便是一朵芬芳的奶油。

懷裏的人也像一團奶油,軟的,柔和的,輕而白,似乎觸一觸便要蓬起來或者便要化了去,而眼波裏盈盈的都是蜜,生生把空氣都黏纏成了一拉金絲漫長的飴糖。

他的手指扣著她的腰,細膩軟滑的一段,令他不敢用力,而相擁的姿態輕輕。唇齒間卻是有力度的,像索取,像掃蕩,像要將相識以來的所有不滿和被冷落都要在這一刻尋得補償,好填滿內心深處連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空缺。

空氣中膩人的甜香越發彌漫。

月亮微黃透明,像糖做的。雲朵蓬松柔軟,像奶油做的,池塘渾圓平整,像蛋糕做的。

一切都這般美好。

今夜難得柔和的秋風裏隱約微音,讓人想起親昵、交首、黏纏……之類所有表達人與人之間最接近關系的一切字眼。

君莫曉不見了,語言護衛也不見了,這裏是一片透著甜香的黑暗,那邊的黑暗裏熱辣辣哧出一陣燒烤的爆香。

一群不想觀看大戲的人幹脆去填飽五臟廟,省得等一會殿下清場大家就沒得吃了。

燒烤味兒極大地破壞了這一角落蛋糕香甜的和諧,文臻的肚子咕嚕嚕叫起來,她忙了一天一夜還沒怎麽吃東西呢。

從燕綏懷中掙脫出來,她現在也滿臉的油膩膩的奶油了,這家夥一定是故意的,也不嫌臟。

好在護衛貼心,中文早派人拿了熱水來給兩人洗了臉,燕綏甚至去換了衣服,回來,烤得熱油滋滋作響的各色海鮮肉類已經擺滿了一桌。

文臻本來想給燕綏準備一點新鮮菜色的,可惜在古代弄一個蛋糕實在太太太難了,她全部的精力也只能放在這裏,本來想做提拉米蘇的,可惜最重要的可可遍尋不得,只能等機會了。

語言護衛們看燕綏坐下就要退到一邊,文臻招手,“來,一起坐下,給你家殿下慶生。沾沾你家殿下的喜氣!”

燕綏也便擡了擡手,語言護衛們心中大呼失策,果然,很快,最不愛吃內臟的中文面前全是內臟,想吃雞翅的德語分到了全部的雞腳,想吃雞腳的日語被迫接受他最不喜歡的海鮮……都無法拒絕,因為都是燕綏親自分配的“喜氣”。

除了君莫曉,安安生生坐在文臻身邊啃她最愛的烤豬蹄,文臻罩著,誰怕。

燕綏閑閑吃幾口,目光在眾人臉上掠過,君莫曉大贊豬蹄皮脆肉美,德語和意大利語和日語正在桌子底下暗度陳倉交換雞翅雞腳和魷魚,中文在向文臻熱情推銷內臟,大贊雞心的味美,西班牙語任勞任怨地背來大筐的串串,韓語一邊烤一邊吃一邊和西班牙語就韭菜到底能不能烤吵架……很吵,很煩,很熱鬧。

宜王府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

他的生辰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

小時候在宮裏,德勝宮不會為他的生辰開宴,父皇送的禮物很多,太監流水一般在德勝宮來來去去,可那都是過客,那些金碧輝煌的禮物,掛著皇家的明黃牌子,貢品一樣在案幾上亮個相,便被默默地收進庫房裏。那些美麗卻冰冷的器物,代表榮華代表富貴唯獨代表不了他想要的真正溫暖的那些東西。

有時候父皇也會賜下宴席,珍饈羅列,極盡奢華,但是偌大宮殿裏偌大宴席,只有一個人吃,那也不能叫生日宴。

這樣的形式年年有,但他覺得,還不如幹脆不要記得。

後來他自己出宮開府,便按心意,從記憶裏把生辰的日子給刪個幹凈。

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失落,他做好了孤身一人走完全程的準備。

然後今日,有人攪弄這王府雞飛狗跳,給他一個從前未曾有,以後也難有人能照辦的,熱鬧到騷氣的生日宴。

沒有刻意討好也沒有故作冷落,她按自己的方式,送他最為別致最為溫暖的歡喜。

他期盼了二十二年的,最純粹的溫暖。

是那些以為的不在意,到今日得到才知有多希冀。

他慢慢地吃著蛋糕,這也是期盼了很久的東西,此時卻並沒有太多的心思去領略那般的甜,因為最甜最美的就在對面,她烏黑的眸子裏是夜色也遮掩不住的光。

心上跑了一匹馬,嗒嗒地渡過此刻皎潔的月光,越過風景最美的拱橋,想要去接住在河對岸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