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坑是一家親(第3/4頁)

斷絕花的主要毒性也是麻痹,麻痹喉頭和全身肌肉,皇後為了自己安全,本就用量極其極其輕微。

以她身份本不該這樣冒險,但自從上次巫蠱案太醫卷入其中之後,現在的太醫院十分謹慎,想要再勾結太醫不大可能了。

德妃也不猶豫,當真便當著孫姑姑的面,把萬轉丸掰下一部分喂皇後吃了,過了一會,皇後噴出一口毒血,在德妃的監視下,拿出一塊絹布,寫了罪己書。皇後眼睛不好,寫得很是吃力,孫姑姑在德妃同意下,點燃了一個燭台。

寫完後,皇後從榻下抽出皇後之寶用了印。

德妃將那薄薄的絹布捏在手裏,微微笑了一下,皇後盯著那絹布,慢慢地道:“便這樣交到你手裏,似乎也不是個道理。”

“反正都是要昭告於天下的,交在誰手裏又有什麽區別呢?”德妃笑得一臉無謂。

皇後盯著她那張似乎永遠不會衰老的臉,眼底閃過一絲憎恨和譏嘲,忽然也笑了笑,嘶啞地道:“是啊,交到誰手裏能有什麽區別?反正都是會毀掉的!”

她說到“毀”字的時候,一旁的孫姑姑已經猛撲過去,當頭對德妃一撞,她頭上全是尖尖的簪子,德妃傾身一讓,手中的絹布便飛了起來。一旁的皇後早已抄起一邊的燭台,猛地砸向那塊絹布。

幾乎立刻,那罪己書便著了火。

皇後的笑聲聽起來尖利得簡直像換了個人,“任你機關算盡,不過我手下敗將!”

德妃也在笑,笑著將手中半邊著火燒得飛快的罪己書對著頭頂一撒,“下來吧!”

皇後笑聲一頓。

隨即冷笑,“裝什麽樣!”

話雖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惴惴擡頭,然後忽然眯起了眼睛。

頭頂上,一塊天窗被掀開,日光猛地刺進來,隨即又一暗。

屋頂上落下幾條人影。

林飛白,蔣鑫,姚太尉。

皇後慢慢睜大了眼睛,一時間眼底一片茫然,大抵反應不過來這幾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隨即臉色刷地白了。

她飛快地看了那罪己書一眼,那絹布裏夾了火磷,眨眼間就燒沒了。

德妃輕輕地嗤了一聲。

拎不清。

但皇後隨即就反應過來了——罪己書燒了又怎樣呢?最關鍵的是整個談判都被那幾個人看見了。

德妃的每句話都是陷阱,那話裏暴露了太多東西,尤其吃斷絕花解藥那裏,德妃的問話,就是讓她自己認了這苦肉計。

來的臣子,一看就知道是安排過,得過皇帝特許的。

蔣鑫是禦史令,言官之首,為人公允是出了名的。

姚太尉三公之一,最關鍵的是剛和文臻燕綏有過齟齬,不可能為文臻燕綏做偽證,但他為人剛介,也不屑於說假話。

他們聽見了全過程。

對面,德妃的笑意裏滿滿的不屑,“罪己書燒了很歡喜是嗎?還以為我真稀罕你這皇後之位啊?就為這玩意兒值得我出手?我要想當皇後,你早就冷宮裏念佛了。”

她對面,林飛白對她躬身一禮,算是默然謝過娘娘此次應他所請,願意趟這渾水。

德妃對他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一眼。

皇後直直地看著眼前的人們,喘了一口氣,想說什麽,卻只發出喉嚨裏一聲長長的倒氣之聲,隨即她便捂著胸口,軟軟地倒了下去。

她這回真的暈了。

……

鳳坤宮後殿德妃和皇後爾虞我詐的時候,前殿裏,皇帝終於說出了那句好些人期盼的命令。

文臻似乎真的就啞口無言了,衛士上來的時候也沒多掙紮,垂著頭要跟著走。

因為她動作特別遲緩,護衛怕皇帝責怪,便動手拉她,太子自從皇後被送進內殿之後便沒再開口,此時忽然道:“文大人還沒被免職,你們不可如此粗魯。”

大家都愕然看他,這說話的人是不是錯了?

更多人便去看燕綏,等著他出幺蛾子,結果他托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完全沒有任何動作的意思。

眾人正在愕然,眼睜睜看著文臻跟著護衛一步步走到了殿口,經過了易德中的身邊,易德中旁邊就是他女兒的屍首,他剛才迫於形勢,不得不集中全部精神對付文臻,此刻心神稍松,才顧得上女兒,老淚縱橫地看著女兒屍首。

他心中又悲傷又疑惑,實在不明白何以女兒也被毒殺,如果是那位神秘人幹的,為了增加擊倒文臻的砝碼,那也太過分了,還容易露破綻,畢竟這對他也是太突然的事情。又或者是皇後幹的?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便是要算賬,查清真相,也要等到這裏贏了再說。

所以他忍住悲痛,侃侃而談,要將文臻釘死,沒有文臻爭奪這長川刺史之位,以他的誠懇,再加上今日這喪女事件,陛下和群臣答應他去長川幾乎就十拿九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