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追回(第3/5頁)

文臻舒了一口長氣,隨即怒上心頭。

既然不是有危險,他追來做什麽?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燕綏已經回頭,手一招,她又從德高望重馬上飛到他馬上,和他面對面,燕綏手一伸,在她肩膀上一按,文臻便不能動了。

然後他變戲法一樣變出兩段綢布,一段霍霍纏上她的嘴,及時將她的質問堵在了口中。

另一段則從她兩個耳朵往下,一直纏到腰部,再繞馬脖子一圈。

轉眼她就被燕綏像捆粽子一樣捆在馬頭上。

文臻簡直懵了——這家夥失心瘋了嗎?

就因為她去找朋友就這樣對她?

她又不是他什麽人,怎麽就沒有想走就走的自由了?再說還留下了信通知。

還是他還在生氣那天她在德妃娘娘面前說的話?

可以他的智商,應該知道,越是她那樣說,他便越不能這麽對她啊。

對面,燕綏的眼眸深水幽潭一般,幽幽冷冷,只倒映此刻一輪慘白的月,看不出任何人間情緒。

她知道他生氣了,每個毛孔都散發著寒意和不近人情。

可他憑什麽生氣?

憑什麽?

隨即她發現他調轉馬頭,一路馳回,方向竟然是回去。

文臻心中還抱一絲希望,希望他是走大路回鄖縣,把那狗官和鄭三等人給解決了,結果他經過鄖縣時候,沒有進城,直接走山野,竟是回天京的路。

她心都涼了,此刻才想起,那縣官是厲家門下,自然也算他的派系,他怎麽會去懲治?

幾個讀書人的生死,他又怎麽會放在心上?

她忽然拼命掙紮起來。沒被禁錮住的腿拼命地踢他,夾馬腹。

她不要回去!

就算鄖縣的事不能管,她還要去漳縣找君珂!

這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不能憑一己任性就壞了她的事!

然後她腿也不能動了。

燕綏在馬上身軀筆直,衣袂在風中卷起一陣陣拂過文臻鼻端,明明只是輕柔的拂動,但在此刻焦躁憤怒的她感覺中,就好像在不斷被啪啪扇耳光。

她素來是個鎮定狡猾的人,善於以笑來掩飾感情應對一切,很少有情緒激動崩潰的時候,然而此刻卻似乎破了例——三個死黨是她來到異世最大的牽掛,穿越人孤身在異世的寂寥和無靠的感覺只有自己知道,一個能和她有部分互通的唐羨之,她都能因此感到親切,何況是在一起相依為命渡過了十余年的死黨們,聽到消息那一刻,她便恨不能插翅飛去一看究竟,別說路途遙遠,就算天上下刀子,她也不過多頂個鍋蓋。

可如今燕綏竟然這麽不尊重她的意志,就這麽把她綁回去了。

文臻熱血上湧,憤怒極致感覺自己要發瘋,可此刻叫不出,動不了,連聽都聽不到。

那狂怒便在這僵硬和靜寂中無限度加成,比耳旁風聲還虎虎,她在這一刻咬牙發誓,一定要給他一個比她現在感覺還慘痛的教訓!

這時候就是太子來跟她談合作,她也會同意!

不把他放翻在地哭著喊姑奶奶我錯了她就不姓文!

燕綏。

你特麽的給老娘等著!

……

馬蹄聲奪奪而去,踏碎山路上淡薄的月色。

易人離和施文生面面相覷。

片刻後,易人離緩緩轉身,看向施文生。

“給了你多少錢?”

施文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驚得渾身一抖,慌亂地打量易人離面色,然而面前漂亮的少年濃密的睫毛下垂,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我我……這這……”

易人離忽然一聲冷笑,道:“看來,我也不用問你了。”

他忽然擡腿,長腿在月色下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猛地劈在了施文生的頭頂。

那書生啊地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身軀還沒徹底倒地,已經給易人離一個側踹,踹出老遠,又過了一會發出砰一聲悶響,似乎被踹到了某個崖溝下。

易人離二話不說殺了這書生,冷笑一聲,轉頭望向方才闖過的千人坑。

千人坑並看不到坑,除了那個進門的牌坊,只是一片光禿禿的平地,平地之上橫七豎八,一些半截的慘白的墓碑。墓碑之間生著些難看的小花。空中漂浮著似乎是磷火一般的東西,卻又比一般的磷火亮而大,一邊一截樹根上,歪倒著半邊沾滿泥土的廢棄的鏡子。

易人離凝視著那些墓碑,半晌,才淡淡一聲。

“出來吧。”

……

燕綏一路上沒有停息,急馬快馳,千裏馬行整整一夜帶半個白天,第二天半下午,回到天京。

除了中途把文臻放下來去解個手,其間他居然還一直牽著那綢布條兒,以至於文臻覺得她是只被遛的狗,而他是那個遛狗的人。

所以她也不客氣,放她下來,自然要解放她雙手的,她滿身都是好東西,她在地上找了只蟲,彈了點藥粉,那蟲便慢慢一拱一拱爬上了等會會綁她手的綢布。